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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一章 二女爭一夫,此夫非彼夫

雲霓俯身拭去懷空嘴角溢位的血,捧住他的下巴央求道“你不要說話!不要說話!我只要你睜開眼睛,睜開眼睛看著我!”

懷空喉頭咕咕作響,鼻翼掀動,大喘粗氣,良久才調勻呼吸,張開血口情緒激動道“我不想睜開眼睛,我不想看到這世界!”

“也包括我嗎?”雲霓痛苦地問。

懷空不答,自顧說起別的“沒想到他是這麼卑鄙的人!以劍氣偷襲,哼,想這麼容易就除掉我,還差著點道行……”

雲霓如墮五里霧中,茫然問“你說關千劍?”

懷空恨恨道“還會有誰?我和誰比武,你不知道嗎?”

雲霓第一次受到他這樣的禮遇,既驚慌又悲苦,但面對此情此景,一點不滿的情緒也生不出,反而陷入自責。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沒弄清當時的情況,他怎麼傷的你?……”

懷空冷笑道“你當然弄不清,不僅你弄不清,恐怕在場中千多人,沒有一個不是一頭霧水。他自恃手段高明,就是要不明不白地制我於死地。”

“可是他……”

“你不相信嗎?是不相信他有這麼卑鄙,還是不相信我的話?”

雲霓急道“我自然不會懷疑你的每一句話!只是……你這樣說,我仍然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

懷空道“那我就把事情原委說給你聽。我們動手之前,就有言在先,純以‘劍聲’切磋,這是臺下千多雙耳朵可以證明的……”

雲霓迎合道“你們是有這樣的約定,我站得近,聽得很清楚。”

懷空道“可是他言而無信,最後一招佯裝‘劍聲’,乘我不備,中途卻變為‘劍氣’;他知道以我們現在的火候,‘劍聲’還不到致人死命的威力,‘劍氣’卻可以,所以他拼著受我‘劍聲’重創,也要以‘劍氣’立斃我於劍下。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犯了兩個大錯,一是太高估自己,二是太低估對手,最後落得兩敗俱傷,沒佔到半分便宜。如果他還得到什麼好處,也不過是和我懷空戰成平手的空名罷了。”

雲霓聽他這麼一解釋,不免有所觸動,眉頭深鎖,眼睛直,思索著道“以他的性格論,不是個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依你的說法,似也不像他的做事風格,你覺得有沒有這種可能他因受你劍勢壓迫,面臨絕境,情急中失去自主,失手……”

懷空冷笑道“這麼說倒是我逼人太甚,該有這種下場?”

雲霓驚得差點連椅子都坐不穩,急找到他的眼睛,以無比哀怨、充滿委屈的眼神看向他,欲說幾句話辯白,懷空卻把頭一扭,向著牆壁一面道“你本該比我更瞭解他。”

雲霓臉上一紅,心中灼痛,眼淚只在眶中打轉。但想懷空傷勢嚴重,自己不能反找他耍脾氣,只得忍住。

當懷空和關千劍同時跌倒不受傷時,場中落針可聞,所有年輕人都是同一反映張口結舌。——他們沒有看懂。

只有兩個人霍然起立,眼睛睜得幾乎比別人的嘴巴還大。因為他們看懂了,只是難以接受。兩人不約而同把臉轉向對方,一眼就讀出彼此心中的困惑和驚詫,根深蒂固的敵意與仇恨反而不見蹤影,彷彿不過是兩個素未謀面的人;事實則是勢同冰碳,因為這兩人是一夫人和張六奇。

以他們的修為,擂臺上兩人任何一個細微動作,都如嬰兒的腳步一般,緩慢而明瞭。但是,以兩人的智識,還不足以對面前的怪事作出合理的解釋。

當時的情景分明是關千劍同時出“劍聲”和“劍氣”!

懷空固然傷在“劍氣”之下,關千劍本人卻不是為懷空所傷,而是遭了自己“劍聲”的毒手。

“劍聲、劍氣”不能同時出,這是千古鐵律,關千劍是怎麼做到的?難道真有神助?而他又因何要自戕?

張六奇本想親自上前檢視關千劍和傷勢,詢問情由,卻擔心一夫人尾隨其後,趁機揩油;而一夫人同樣如坐針氈,極願一探究竟,但她心中也是雪亮,自己稍有動作,張六奇勢必要會錯意,難免一場正面衝突。因此兩人遠遠並立,臉朝前方,眼珠橫移,窺視對方動靜,而終於同時落座,動作之整齊,若合符節。

張六奇還未坐定,忽又立起,惹得一夫人右手立刻按上了劍柄。

原來他看到重傷的關千劍已落入黑狐手中,白狐和雲九霄的女兒也相繼現身擂臺。

在他看來,這些人穿同一條褲子,關千劍落入任何一人掌握,後果都是一樣。

他立刻全神戒備,以全副身心監視一夫人的每一個舉手投足,同時稍稍側過身,對身後的同門打個眼色。

四個如狼似虎的漢子站了起來,直欲向黑狐來個虎撲。一夫人身後數十名女弟子見狀,都站起來,氣勢驚人。六如門中餘下的人不甘示弱,隨後離座起身。一夫人晃若不覺,保持手按劍柄的姿勢,目視前方,擺明了要以靜制動。

張六奇幾番權橫終於斷然歸坐。

身後眾人跟著坐下,一夫人各一眾弟子才最後放鬆下來。

雪妮的劍出鞘時,冷凝有一種錯覺,好像整個身子就要離地而起,漂浮在空中。那不是風,而是水;風太強勁太猛烈,只有水才能這般溫柔、舒緩。她甚至還感覺到一股溫熱。

劍水電閃,前一刻還遠在天邊,瞬息之間就似近在眼前,直到看不到人,看不到劍,只有光,只有那詭異的熱度和漂浮感。

這種神秘而無法理解的力量,給冷凝心中形成極強的重壓!一個轉念,有如荷葉上的兩滴露珠相遇,嗒然相融,合而為一,那覆蓋一切的重壓也這樣和恐懼匯在一處,不分彼此,復又籠罩一切。

自小與利器為伍,一遇險情,自然而然生出拔劍禦敵的衝動,但冷凝隨即想道“她說的是試演劍法,如果我沉不住氣,驚慌出手,豈不是被她笑掉大牙?也許這正是她逼我出手的詭計。”因此她不為所動,靜觀其變。

就在此時,耳後涼風微起,劍光盡斂,雪妮俏生生立在對面,右臂平舉,長劍前伸,還是一貫的面無表情。她道“看到我劍上的頭了嗎?”

離劍尖三寸處,赫然吊著一根頭。

冷凝大驚,手扶鬢角,思潮起伏,難以平定。

雪妮道“別急,也不要回答,這不是我的問題。我要問的是你知道這根頭是你的還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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