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瑟瑟,數九寒冬。
凜冽的寒風,舞動著零星的雪花,橫掃著遍地的枯草,若隱若現一兩具僵硬的屍體。
大明北直隸永平府地界,一支七百多人艱難行軍的隊伍中。
陳修遠蜷縮在馬車上,緊了緊被吹開的衣領,拉了拉身上覆蓋的羊皮襖,試圖儲存住僅有的溫暖。
“不對……不對呀?”
怎麼回事?自己應該在船上或者在醫院裡呀?
他的腦袋急劇的疼痛感起來,兩種思維記憶在腦海裡碰撞,腦漿像要是被吞噬的感覺,又像百萬蟻蟲在腦海裡亂撞,痛癢難熬。
陳修遠緊咬牙根,努力的控制著,前世的記憶在腦海裡浮現。
桃花島外海,陽光燦爛,海風拂面。
微醺的陳修遠,站在船舷邊上,輕搖著手裡的紅酒杯,欣賞著迷人的景色。
突然!
吹過來一陣邪風,將甲板上的遮陽傘吹了起來,遮陽傘橫向漂移,不偏不倚撞向了的陳修遠。
在甲板上眾人的驚呼下,毫無防備的陳修遠,掉進了大海里,掀起了一朵浪花。
被撈了上來後,他有清醒意識,甚至能聽到醫生的說話,有人要繼續搶救,有人說沒救了,他心裡嘲笑道
“一群庸醫!……”
睜開眼。
就到了這苦寒之地,變成了一個十七八歲,弱不禁風的青少年。
已經半天了,陳修遠恐懼、迷茫不知所措,自己二十一世紀的靈魂,竟然來到了明朝。
馬車緩緩前行,車旁幾個年輕的步卒,不時的投來關顧的目光。
“嗒嗒嗒”
馬蹄聲由遠而近,一偵騎斥候飛奔而來。
“報!千戶大人,前方六里處有個寨子。”
陳漢秋,鰲山衛浮山所守禦千戶,奉命北上勤王。
陳漢秋這點做的不錯,僅有的十幾匹戰馬,都配備給打探情報的偵查斥候,除了自己和李雲彩,其餘一律步行。
做偵騎的也是自己的家丁、家僕,還有收養的孤兒,他們的根兒就在陳家,不用害怕他們騎著馬跑了。
“寨子情況如何?”
“寨子遭韃子搶劫,已經沒有活口,只有二百多老幼屍!”
陳漢秋看了看天色,再有一個多時辰天就黑了,韃子來了一次,一般就不會再來來了。
“進寨宿營過夜!”
幾百人的隊伍,加上十幾輛車,歪歪扭扭來到寨門口。
放眼望去滿目瘡痍,血腥味和黑煙四處瀰漫,男女老幼的屍體東倒西歪橫在地上,個別地方還著著火,噼裡啪啦的作響。
整個村子屍骨累累,一群黑老鴰在寨子上空盤飛,沒有火星的地方還有個別老鴰在啄食,慘不忍睹。
東虜韃子入關,就是一夥強盜,金銀財帛、糧食牲畜什麼都搶,還有成年丁口、大腳女子,也掠到關外為奴,而其他老幼病弱皆是殺掉,以消減大明的國力。
陳漢秋無奈的嘆息著,外有東虜肆孽,內亂流寇為禍,大明的天下風雨飄搖……。
“二弟,這東虜真是喪盡天良!”
看著被韃子禍害的百姓,陳忠凝重的望了望,只是嘆息了一聲。
陳漢秋接著說道
“讓百姓們入土為安吧!”
“是!”
陳忠應了句,就帶人去找鐵鍬和鋤頭。
陳修遠從車上下來,跺了跺被凍的麻木的雙腳。他大概知道了,自己重生成了千戶陳漢秋的兒子。
看著冷風中麻木的陳修遠,陳漢秋嚴肅的眼神,變的慈祥溫暖起來,柔和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