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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一晃八年。

距離臨州市三百公里外,新劃出了一塊寫生基地。這邊原來是個自然的風景區,高峰峻嶺,飛流懸掛。但前幾年接連發生大面積的山體滑坡,造成了為數不少的人員傷亡,景區賠了不少錢,也就跟著關門了。去年修整了一番,又開始售票迎客。

人類大多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記吃不記打。反正當年滑坡的石頭又沒壓在自己身上,那地方又是妙景橫生,冒著山體再次滑坡的危險也得過去看看,先飽了眼福,命擱在後面。

景區東邊有一片翠湖,原本不是什麼重點景觀,除了飄著幾隻家養的胖鴨子沒什麼可看的。遊客寧願往前多走幾步靠石頭上拍照,都不樂意站在湖邊聽鴨子“嘎嘎”傻叫。

誰想風水輪流轉,昨天烏央烏央地飛來一群野生黑天鵝,鴨子湖瞬間人氣暴漲,一躍成為當紅景觀,擠破頭都擠不到最佳機位。所以說真的不能憑白無故的小瞧了誰,不定哪天就有了出息,高攀不起了。

不遠處的山坡上坐著三四個人,一人面前擺著一個畫架,分別對著不同的方向寫生。從隨身攜帶的揹包來看,他們應該是同一個繪畫工作室的。

畫室的名字叫“沉緒臨。”乍一看挺有內涵挺有韻味,其實就是用三個老闆的姓氏取的諧音,硬生生湊出來的。

“估計六點以後遊客才會少一點了,你說這群黑天鵝膽子兒也挺肥,幾百個人在擠著圍觀,還能跟沒事鵝似的理毛。”說話這人咬字生硬,兒化音彆彆扭扭的用不明白。

“那叫膽兒,不叫膽子兒。”旁邊的人糾正:“說不明白就別說了,混血小帥哥正正經經說點洋文不好嗎?我能聽懂。”

“我這叫入鄉隨俗兒。”

“哈哈哈哈俗兒。”

一聲爆笑,惹得混血小帥哥不高興了:“許澤,就算我們叫同一個名字,你也不能總是嘲笑我。”

許澤拿著筆想要繞開山下聳動的人頭,但沒繞開,隨手把筆一扔,靠在三角椅上,“好的,陳澤同志。”

這時,一道修長的身影從山坡下匆匆跑了上來。那人穿了一條淺色的牛仔褲搭配了一件白T恤,頭髮有點長,將近一個月沒剪了,髮尾有點戳脖子,不知道哪找了一根小皮筋,綁了個三四厘米小揪揪。

正是剛離開又返回來的林聿言。

“鑰匙鑰匙。”他在許澤的工具箱裡翻了半天,又在陳澤周圍找了半晌,急得頭頂冒煙:“我的車鑰匙呢?”

許澤說:“沒看見啊,不是在你身上嗎?”

林聿言說:“沒有。”又抬手看了眼時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來不及了。”

許澤又幫他找了找,還是沒找到,“丟路上了?”

林聿言說:“不應該,上山的時候還掛在身上。”他蹲在地上不停地翻著腳下的畫具,希望車鑰匙能趕緊跳出來。

許澤說:“找不到就算了吧,你今天也住這邊吧,都是標間,剛好空了張床。”

林聿言說:“不行。”

“怎麼不行?他不是出差了嗎?”

林聿言又看了眼時間,說了句跟他年齡十分不符的話:“我們家有門禁。”

許澤嘴角抽了抽:“你二十六了,還門禁呢?”

“啊,有了。”林聿言從自己剛剛坐過的地方撿起一串鑰匙:“我先回去了,週一見!”說完一溜煙跑到山底下,開著車走了。

陳澤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分析道:“門禁好像不是重點,我聽說G再三強調,不讓他來這個危險的景區寫生。”

“那他豈不是慘了?”

“應該沒事吧?G出差了,只要視訊通話的時候他在家裡,就不會被發現吧?”

林聿言也是這麼想的,他開車跑了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夜裡九點之前回到了家門口。

先平復了一下呼吸,又抱著畫板從車上走了下來,打了個這輩子都打不響的響指,按下了密碼鎖。

眼前是一棟雙層別墅,門口有兩個車位,五年前買的。那時候林聿言和顧耀揚還沒回國,等回來的時候,全都裝修好了,就直接搬了進來。小區在臨州市數一數二,具體多少錢買下來的林聿言也不知道,他已經沒什麼金錢概念了,只知道自己賺的和顧耀揚賺的都放在了一起,還不清也理不順。

兩人在他大學畢業那年領了證,顧耀揚也只打了兩年的職業賽就直接退役了,開了家格鬥相關的經紀公司。

這幾年越做越大,已經不單單經營格鬥範圍了,如今涉及的領域多不勝數,林聿言早就數不清了。他沒什麼經濟頭腦,開始還會跟著參與參與公司的事情,後來發現自己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乾脆老老實實的畫畫,回來以後聯絡到了許澤,連帶一直想來國內發展的陳澤一起,開了家畫室,平時教教學生,偶爾開個展覽。

林聿言今天跑得有點累了,站在門口換鞋的時候,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幸好趕回來了,不然被顧耀揚知道他不聽話亂跑,肯定又好幾天爬不起來。雖然他人在外地出差,但是他愛記仇啊。還記得有一年林聿言在電話裡大放厥詞,隔了幾個月回來,照樣屁股遭殃。

正剛準備上樓洗漱,“吧嗒”一聲,二樓的燈亮了。

林聿言立刻嚇了一跳,看到樓上的人,差點把畫板掉在地上,又猛地想起上面畫了什麼,急忙藏在身後。

穿著黑色襯衫的高大男人從樓梯上走了下來,耳朵上換了一顆真的鑽石耳釘,頭髮精短,眉目冷峻,帶著說不出的成熟穩健,站在林聿言的面前,看著他。

林聿言又把畫板藏了藏,故作驚訝地說:“誒?老公?”

“你怎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