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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棋如人生幻無常

棋局變幻無常,稍一錯過時機,有可能造成滿盤皆輸,縱使想要挽回局面,恐怕也是覆水難收,這一盤棋,在張勉的建議下,贏得很漂亮,也很乾脆利落。

老者臉上堆滿笑意,原本以為會是殘局收場的棋局,在張勉的提示下,最終逆轉局勢,贏下了這盤棋局,他捋了捋鬍鬚,站起身來,對張勉上下打量一通,後說道:“這位郎君,棋藝不錯啊,是否有興致跟老夫對弈一局?”

“也好,來一局吧。”說完,張勉隨即坐下,挽起袖袍,將棋子重新擺上。

兩人神色肅穆地坐於棋盤兩端,張勉執白子,老者執黑子,棋子擺設完畢,黑白兩方隨即進入到了棋戰之中。

兩人的棋藝不相上下,若要輪個高低,也只能說是各有千秋,棋子如兵士,棋盤如戰地,兩軍交戰,勢如水火,當局勢愈演愈烈之時,子子相吃,環環相扣,精彩絕倫,老者時而皺眉,時而微笑,彷彿這棋局牽動著他所有的心思,令他十分在意這棋局時刻變化。

這一點只有在下棋之人全身心投入時,才能感受得到,若是沒有對棋局的深切關注,是萬萬做不到這個地步的,下棋講究平心靜氣,思路清晰,若是腦子裡一團漿糊,棋局更是容易分崩離析,全面崩盤。

“兵從險招,深謀遠慮,可謂是棋中高手。”老者手執黑子,目視棋盤,卻無從下手,他現,棋局走到了後面,皆無破綻可言,進無可進,退無可退,一時間,雙方陷入到了膠著的狀態,老者沉吟片刻,額上皺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手撐著幹皺的面頰,思忖著下一步棋該如何走下去。

“棋法千變萬化,並無定式,相比險招,奇招或許更好。”張勉微微一笑,手中的白子倏然落下。

那老者面上登時露出驚色,他抬看了看張勉,隨後哂笑道:“奇招未必長久,穩中求進,是為勝局之重。”

“一招為奇,自然不足為奇,但若是招招為奇,則可讓對手應接不暇,將又是另一番景象。”張勉手執白子,跨過黑子上方,再次落下,如此走法,讓黑子避無可避,登時陷入到了白子的重重包圍當中,局勢相當危急。

哈哈哈哈!

老者見狀,忽然大笑起來,隨後鄭重地挽起袖袍,睥睨張勉一眼,手執黑子,尋思半晌後,最終落下,他撫須道:“老夫蟄伏已久,郎君終歸年輕氣盛,顧前不顧後,如此下法,只會讓你的後方空虛,若是我許一支奇兵偷襲,則你的棋子將被毀於一旦。”

“是嗎?”張勉不以為然地淡聲道,接著手指微屈,橫過棋盤,執起一白子,繞過這一圈的黑子,最終落在一奇位上,老者臉上的笑容登時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那萬分的驚訝,筆直的目光往棋盤上注視良久,緊皺的臉龐彷彿寫滿了不敢置信。

“這,這……”老者指著那傾覆全盤的白子陣容,僅僅一枚白子,居然決定了整個棋局的走向,頃刻之間,讓他原本還佔有些許上風的局面,瞬間全面崩潰,在黑子與白子的較量中,白子卻是大獲全勝。

這個結果是老者始料未及的,他本已胸有成竹,卻不料張勉會出如此奇招,讓他防不勝防,功虧一簣。

“郎君的棋藝不知師從何處,可否相告在下?”老者對張勉如此之高的棋藝很是好奇,想不到他年紀輕輕,這棋藝就已經爐火純青,其背後必有高人點撥,不然單論天賦,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些。

“無他,惟手熟爾。”張勉說道,實際上,在後世時候,他七歲學棋,十歲成為市級少年區圍棋比賽的第一名,工作後,也經常下棋娛樂,水平自然不會低。

老者心中咯噔一下,不得不重新審視面前這個年輕人,棋如人生,棋藝的高低從來都不是單一的存在,而是一個人思維的縝密,遠見的卓識的體現,走一步看一步,走一步看三步,這就是水平的差距。

思忖到此,老者忽然向張勉突兀問:“郎君身為未國子民,不知對未國當今的局勢如何看待。”

張勉哂然一笑:“這個問題太大,不知從何說起。”

老者想了下,後又問:“那就從未國的百姓營生說起吧。”

張勉沉吟片刻,然後說:“別看未國如今表面光鮮,但稅賦還是很高,民生多艱,窮困潦倒,我雲遊多地,於未國邊陲之地,甚至見過有百姓食樹皮,飲濁水的情況。”

“且未國之地,戰事頻,勞役繁重,百姓苦不堪言,衣不暖,食不足,是為未國的民生之弊。”

老者認真地聆聽著這一番話,緊皺著眉頭,似是陷入深思當中。

片刻之後,老者方才抬,情意懇切地問道:“依郎君之見,未國國君應當如何做?”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為水,聖上為舟。”張勉意味深長地說:“應減少賦稅,與民休息,睦鄰友好,減少戰事,積蓄實力,待得民富國強之後,掃清寰宇,統一天下。”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老者撫須而嘆,隨即對張勉作揖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所作之言,真乃高屋建瓴,如撥雲見霧一般,老朽佩服佩服!”

“讓老人家見笑了,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當不得真。”

“哪裡哪裡!郎君年紀輕輕,便有如此高見,可比我這把老骨頭見識要深遠得多,可真是英雄輩出,老朽慚愧啊!”

之後,兩人從未國的民生談到了天下大勢,以及征戰外族等諸多問題,張勉各種見解,讓這名老者感到新奇不已,很多觀點都是他從未想過,從未聽過的概念。

“郎君,剛才你說到的科技,可持續展,還有經濟轉型,能再給老朽解釋一遍嗎?”

張勉跟他聊了許多,雖然不是很懂,但卻讓這位老者大開眼界,彷彿開啟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夜幕降臨,老者在離去之前,問詢了張勉的姓名,後向他深深作揖,方才乘著馬車離開此地。

這時候金成和歐陽嶽也同時走了出來,當他們瞥眼看到那名老者的背影時,歐陽嶽問道:“老二,你跟吳宰執認識啊?”

“吳宰執是誰啊?”張勉疑惑道。

“就是當朝宰相吳永年啊!”金成接話道,“我也只是在跟我父親上天京時,在金鑾殿見過他一面,他當時正同陛下商議國是,所以記得很清楚。”

“吳宰執已是未朝老臣,聽我姐姐說,他以前年輕時候意氣風,為未朝立過不少汗馬功勞,可現在年老力衰,加上變法失敗,朝堂失意,已經不復當年那般威望了。”歐陽嶽在旁說道。

“原來他是當朝宰執。”張勉回想當時的情景,還有問他的那些問題,或多或少可以印證這一點。

不過,如果歐陽嶽不說出他身份的話,張勉可能還真以為他就是一個普通老頭而已。

“老二,你可以啊,居然跟吳宰執有話說,我聽說他可是一個極為嚴肅,不苟言笑的人,你是如何辦到的?”歐陽嶽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啊。”張勉雙手枕著腦袋,自顧自地地往門外走了出去。

他們三人則愣了一下,隨後搖頭苦笑,一同走了出去。

黑夜將至,未朝的夜市還沒有完全普及,當時也就只在幾個比較大的郡縣出現,而江都郡則是其中的一個,夜晚繁星點點,月色相互輝映,街上往來的人群,熙熙攘攘。

張勉走著走著,忽然腳下好像踩到了東西,他低頭一看,一隻風箏。

這個時代的風箏說實話是真的簡陋,說是風箏,也就一個骨架子,然後上面糊點草紙(用蘆葦和雜草製成,質地粗糙的紙張),而且這種草紙造價昂貴,一般人根本就用不起,所以風箏也只是少數富家千金或是公子的玩物而已。

“你站住!”就在這時,忽然一聲厲喝傳來。

話音剛落,緊接著,一名身著錦衣長裙,衣著華貴的女子,身材中等,但卻散著一種傲嬌的氣質,陰沉著臉,雙手叉腰,對張勉惡狠狠地冷聲道:“你幹什麼,為什麼要踩我的風箏!”

張勉有些苦笑不得,抱著雙手,目光直視著她,冷笑道:“你搞錯了吧,不是我踩著你的風箏,是它自己跑到我的腳下來的。”

此話一出,刁蠻女子愣怔半晌,忽然臉色漲得通紅,氣惱道:“大膽豎子,居然出言不遜頂撞本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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