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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一曲平湖秋月色

蝗災在古時任何時代,都是一件讓君主感到頗為頭疼的事情,就算是未明宗也不例外。

他經歷過的蝗災,見過的蝗災何止一次,可從未見過如此大規模的蝗災,以往的蝗災與之相比起來,那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鬧而已。

可就是那樣一個蝗災,都讓得郡縣官員急得焦頭爛額,手足無措,無從下手,最終也只能任由蝗災的肆虐,如稻子收割機一般,將那些稻田全都給啃食一乾二淨。

張勉的這一出手,完全就扭轉了河陽郡的蝗災之勢,這一功績,不說彪炳未朝青史,但也足以在未國的歷史留下賢能之名,在未國的江山社稷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驅除蝗災,是為河陽郡百姓破除遺患的舉措,也替未明宗消除了心頭大石,若是這河陽郡的蝗災一日不除,他的心中也是極為不安,每夜都會因此輾轉難眠,從此事來看,張勉是為有功之臣,而且是立了大功。

幾日過後,河陽郡的蝗蟲被這些鴨子給吃得一乾二淨,再來到河陽郡時,這裡又還原到了過去那般平和的模樣,街道上的一片狼藉,已經被打掃得乾乾淨淨,從這裡逃出去的災民也都返了回來,重新建起他們的家園。

稻田的枯萎,他們重新栽種,河流的乾涸,張勉幫他們將陵江水渠的水引流至此,再次將這些稻田灌溉,讓這些稻田得以新的生機,蝗災並沒有將他們打垮,而是讓他們學會了更加堅強。

這些都是張勉對他們說的話,在張勉的激勵之下,河陽郡的災民們再次振作起來,忘掉蝗災帶來的損失,一起共建他們的新家。

在驅除蝗災之後,未明宗就留在了河源郡,每日便要張勉給他做冰鎮楊梅湯,涼麵,涼粉,幾乎每日都吃,而且還吃不膩,張勉對此感到很是無奈。

郡守府,大院中。

月色皎潔,蟲鳴蛙叫,微風徐徐,張勉和未明宗等人正坐在院外乘涼,桌前,擺放著還散著冷氣的楊梅湯,還有那清涼爽口的涼粉和涼麵。

“張子,這些美味,都是你在何地所學,夏日竟有如此爽口之物,朕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未明宗一邊喝著楊梅湯,一邊對張勉詢問道。

雖然吃相有些不太文雅,但他也顧不上這麼多了,所以這裡除了張勉之外,那些文武官員以及金甲士,早已經被他給安排在外,不讓他們進來,為的就是不讓看到這一幕。

張勉心中暗笑,這未明宗其實有時候也挺孩子氣,面子在他看來,比什麼都要重要,可是,唯一讓張勉看不太懂的是,為什麼他偏偏不在意自己的看法呢。

“回稟陛下,此物皆為一古書上所學,不過此書在下早已丟失,不知所蹤。”張勉答道。

“哎!如此奇書竟會弄丟,不知該說你什麼好。”未明宗深嘆一氣,神情中略帶著失望。

“陛下,在下有一事不明。”張勉說。

“何事不明?”

“為何陛下不留他人在場,偏偏要讓張某在場?此為何意?”

此話一出,未明宗手中的舀勺驟然一停,懸在半空中,隨後抬,盯著張勉,直視道:“此事還需問乎?對你能與他人相提並論?”

“張某愚鈍,還請聖上示下。”

未明宗將手中的舀勺放下,故作神秘,微笑道:“要聽朕心中之言?”

“當然!”張勉點頭。

“朕許久未曾聽聞張子的古琴之音,不如先彈奏一曲,朕再給你細細道來。”

張勉聞聲苦笑,沒想到這未國皇帝跟自己談起了條件,非要彈奏一曲,他才要說。

“既然陛下想要聽張某彈曲,那也容易,一曲平湖秋月,送給陛下。”

“取我琴來!”

張勉命人取琴,不過片刻,一面古琴就架在他的面前,他微閉著眼眸,心中氣息漸緩,變得平和許多,仿若將自己置身於度外,然後十指輕輕放於琴絃之上,在月光的照映下,十指一勾,一聲琴音響起,如同那水滴般,輕輕滑落,當細潤無聲之際,緊接著又有一聲琴音陡然傳出。

琴聲悠悠,清新明快,悠揚華美,酣暢抒情,仿若與那輕盈皎潔的月光相互輝映,散著詩情畫意,婉轉如空中天籟,播撒著華美的韻律。

未明宗登時被這優美動聽的曲聲深深吸引,同樣閉著眼眸,彷彿將他帶入到那九天之上,乘著明月,奏著天邊的華章,若是那天界才有的旋律,其基調輕鬆明快,使人心情都變得輕鬆許多,而心中的壓抑也得以緩解和釋放。

未明宗聽著琴音,一想到最近生的許多事,心中不免有些哀愁,但在這琴音之下,那些不平的事情都漸漸消散,即便是再煩躁的事情,也因為如此而得以平息,如那一江緩緩流動的水,不留一絲波動和漣漪。

片刻過後,琴聲漸漸消散,慢慢地,曲音作罷,又將他拉回到了現實當中,而張勉也在這同時將十指收回,然後從座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袖袍的灰塵,然後再坐回到桌前來,小酌一杯酒,再與未明宗給倒上。

“張子啊,此曲可真是把朕的心聲都給彈了出來,喝下此酒,朕今日就算是歡愉了。”未明宗笑道,然後將杯盞端起。

張勉見狀,也同樣端起杯盞,朝裡看去,只見這酒清澈無瑕,面色一變,就將其倒到一邊。

未明宗吃了一驚,急聲道:“張子這是為何?”

“陛下,張某這裡有好酒一壺,比之卻是好上十倍,不如您來試上一試。”說著話,張勉從旁邊拿起一酒壺,然後先給他把酒斟上,滿了之後,再給自己酒杯給倒上。

未明宗眯眼一看,只見那杯中酒略帶昏黃,聞之,酒香四溢,泛著一種濃郁的米香,而這種純粹的米香,是他似曾相識,但又記不起來,眉間帶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張子,此酒是為何酒?為何朕心感如此熟悉?”

哈哈哈!

張勉朗聲大笑,出言道:“陛下,呂況你便是認識吧?”

呂況?

未明宗嘴中低喃,腦海中卻在搜尋著記憶,忽然臉色一變,驚聲道:“莫非張子說的便是那十餘年前,名動整個官釀的釀酒師呂況?”

張勉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點頭。

“也就是說,此酒是他所釀?!”未明宗很快反應過來,是說為何他感覺此酒如此熟悉,原是這個原因,想到這裡後,他才恍然大悟,然後端起杯盞,輕抿了抿這一杯酒。

良久,他放下杯盞後,感嘆道:“此酒果是呂名士所釀,朕好此酒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