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金剛鸚鵡瘋了朝人身上抓，殿內的誥命宮人都很狼狽。

在狼狽的人群中，絲都一絲不亂的洛夕瑤一桌就格外醒目。

當然，還有一個人並不慌亂，那就是寧馨公主。

鸚鵡已被洛夕瑤綁起來，宮人們顧不上因為保護主子而被抓傷的手臉，訓練有素地將被推翻的桌案和散落在地的碗碟收拾出去。

洛四娘站在洛夕瑤身邊，嗆聲道“大殿之上硬說鸚鵡不去抓哪個，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鸚鵡從未飛向寧馨公主您啊！九娘抓住抓住鸚鵡是因為鸚鵡朝著我們撲過來，能抓住是九孃的本事。可寧馨公主您呢？您能解釋為何鸚鵡不朝您飛嗎？甚至您身邊的宮女嬤嬤都沒有一個被鸚鵡抓傷！”

“是啊！”洛夕瑤看了一眼被宮人護住的楊太后和皇后，道“我想此事不只我們好奇，來參加公主及笄禮的諸位應該都很好奇才是。這隻鸚鵡很聰明，會說不少話，總不會它看出今兒是寧馨公主的及笄禮，便給臉面地不朝著公主飛吧？只是……若真是如此，為何鸚鵡還要大鬧及笄禮？這不自相矛盾嗎？”

月嬋知道金剛鸚鵡是誰在照顧，她惱怒道“小林子！你是怎麼照顧金剛鸚鵡的？你知不知道這是二皇子送給太后娘娘的禮物？昨兒這鸚鵡在公主那裡還很是乖巧，怎麼今兒忽然瘋？你是不是沒照顧好，讓鸚鵡吃錯了東西？”

小林子一愣，低頭看著被綁成粽子的鸚鵡，見到鸚鵡爪子上鉤著的錦絲，他抬頭再看殿內各個主子衣裙上的抓痕，臉上血色盡失，“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奴才都是按二皇子的交代餵養這隻鸚鵡，奴才沒有讓它亂吃過東西……奴才冤枉，奴才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洛夕瑤皺眉，道“明面上是鸚鵡亂飛，抓傷了命婦貴女。可仔細想想，若這鸚鵡抓的不是衣裙而是咽喉，滿殿的女眷不知還有多少人能站著呢？鸚鵡是畜生不假，可誰又知道這畜生背後有沒有人？它在太后身邊多日都不曾抓過錦緞，怎麼今兒就瘋一樣地追著諸位抓？”

洛四娘緊緊抓住洛夕瑤的胳膊，“九娘說得沒錯，我們眼下還能站著只能說是運氣好！你們看看鸚鵡鋒利堅硬的爪子，不說抓破喉嚨，就是抓破了臉，都不知道何時能養好。”

寧馨公主惡狠狠地瞪著洛四娘和洛夕瑤，“捉賊喊捉贓的事兒本公主見得多了，你們再怎麼樣狡辯，也不能改變你們沒受傷的事實！”

洛夕瑤一個眼神夠沒施捨給寧馨公主，“刑部尚書夫人可在？”

刑部尚書張氏攏了攏鬢，從人群中走出來，先同榮慧大長公主、楊太后和皇后見禮，見幾位都沒反對，才轉身面向洛夕瑤，道“不知九姑娘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我聽聞刑部尚書曾被陛下多次誇讚思維縝密，馬大人任職刑部尚書後，刑部積壓的很多案子都有了結果，是陛下的股肱之臣。我想，夫人耳濡目染之下，應對判案有些瞭解才是。”洛夕瑤掃了一眼殿內，“雖有宮人在打掃，可我一直盯著，這些宮人只是將打掃出的東西堆放到角落，並未移開。我想請問夫人，如今我們要如何做，才能知道這隻鸚鵡是人為瘋，還是恰巧瘋呢？”

若是宮人犯錯，就找慎刑司，若是宗室犯錯，就找宗人府，同刑部有什麼關係？張可馬伕人知道，無論哪個官府衙門，判案都是大同小異、殊途同歸，何況洛夕瑤已經問，若她不答，倒顯得她是個無知婦人，“刑部辦案，第一是要保護現場搜尋證據，第二就是要讓仵作查驗，之後官員憑藉仵作遞交的結果以及證據指向，才能根據東齊刑律判案。鸚鵡有沒有問題，不能只問照顧鸚鵡的宮人，還要有太醫或者懂行的人來看一看才能有定論。”

說罷，她掃了一眼主位的人，道“至於殿內……大長公主、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在，應是自有章程。”

“去！把侍衛叫來將這裡圍住，沒有調查出結果之前，任何人不得進出。”榮慧大長公主厲色道，“再去藏書樓把丁太醫請來。”

吳嬤嬤問“是否要告知陛下？”

“陛下這會兒應在御書房同內閣還有六部議事，你親自去同陛下稟明寧馨及笄禮上生的事，一絲一毫不許落下。此事是交給刑部還是哪裡，都有陛下做主。”

楊太后一聽這話，立馬皺起眉頭，“皇帝日理萬機，此等小事有何必讓他費心？姐姐不是總說皇后能幹？哀家看，不如將此事交給皇后處理。”

皇后早已看出寧馨不對，此事就是燙手山芋，她可一點兒不想接手。

榮慧大長公主沒有讓皇后為難，她直接當楊太后不存在，對吳嬤嬤道“還不快去？”

吳嬤嬤用力點點頭，看了梅霜一眼，讓梅霜不要離大長公主左右，便匆匆離開。

楊太后猛地站起，碰倒了手邊的茶盞，“哎……”

侍衛沒有進來，只是在外面守著，不讓宮人進出。

有榮慧大長公主坐鎮，殿內也沒哪個敢不聽話。

讓人意外的是，來得最快的人居然是丁振丁太醫。

洛夕瑤踢了踢被腳下的鸚鵡，“丁太醫，這就是大鬧寧馨公主及笄禮的罪魁禍，您幫忙看看，鸚鵡怎麼無緣無故地就了瘋？”

“丁振。”榮慧大長公主道，“大家都已歸座，被裝翻在地的吃食都被宮人清理在角落，案上還有些許殘留，你看看是否有什麼不該有的東西在裡面。”

若是給人看病，丁振還不大願意來，可鸚鵡瘋，他還是有些興趣的。

丁振行禮後，便走到洛夕瑤身邊，洛夕瑤見丁振開啟藥箱取出銀針，道“丁太醫，鸚鵡瘋應是失了神智，見到什麼去抓什麼才對，可若是她只抓一些人，卻對一些人視而不見，這是何故？”

“那就要看鸚鵡有沒有病了。若是鸚鵡有病，看不得什麼顏色，可能就會追著一些顏色抓。”

洛夕瑤問“那請問丁太醫，這隻鸚鵡是有病，還是沒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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