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這麼精神,也不必騎馬了!跟著跑吧!”洛夕瑤一抖韁繩,抬腳不輕不重地踢在馬腹上,“駕!”
【喂!】
洛夕瑤回眸一笑,明明是挑釁的神態,被風吹亂的絲卻給她平添一抹柔和,“你太懶散了,動一動,免得骨頭都僵掉了!回頭被人打散架了,我還得一塊塊給你拼!我才不幹呢!走了!”
在空曠寂靜之地肆意地縱馬狂奔,真的能讓困惑、苦惱、不開心統統遠離。
世界這樣大,夜空這樣美,群星如此閃耀……
人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與天地同壽。
至多百年,不讓自己過得暢快,豈不太虧?
“大黑!你若慢我太多,我會同小黑一起嘲笑你的!”
【走著瞧!】
大黑掀開帷帽,空蕩蕩的眼眶中幽光不時閃耀,在夜色中既冰冷又溫和。
聽著她的笑聲,大黑將雙臂側舉至同肩頭相平的位置,指尖黑光閃爍,逐漸將他全身包裹在其中。
眨眼間,大黑完全融入夜色。
他方才站的位置上,被踩倒的野草提醒著方才有人在。
一陣風吹過,野草抖了抖,緩緩站起。
曾經有人存在過的痕跡完全消失不見。
明明沒有聽到聲音,也沒有回頭,可洛夕瑤就知道他跟上來了。
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揚。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會無緣無故的信任大黑。
這種信任同對賀蘭臨漳的信任不同。
若對賀蘭臨漳的是對愛人、對家人的信任,對大黑……更像是對自己半身的信任。
可惜大黑是人的骨架,無處不在訴說著他活著的時候是一個人。
否則她一定以為他是蠱蟲,一隻曾經以她血肉為食,寄居在她心間的蠱蟲。
或者……反過來也一樣。
想到這裡,她自嘲地笑了,怎麼可能呢?
她的命蠱一分為二,一半在她的心間,一半賀蘭臨漳心頭。
正是因為當日在懸崖上不得已的拼死一搏,洛夕瑤才誤打誤撞煉出同命蠱。
所以,大黑身上的力量之源又怎麼會同她……
不。
也許大黑身上的蠱蟲同她的命蠱系出同源!
更甚者,系出同源的不是蠱蟲,是她和大黑。
洛夕瑤被突如其來的想法刺激得背後一涼,目光閃爍。
一團黑霧飄到她的前方,【你是打算認輸?馬跑得越來越慢了。】
就是這種嘲諷的語氣!
她明明最討厭有人如此說話。
可每每聽到大黑如此玩世不恭的心音,她卻只想笑,再順手錘他。
洛夕瑤想問,只是她明白,大黑同小黑不同,或者說他同所有的黒僵都不一樣。
他比活人更聰明,更懂得避重就輕。
在沒有絕對的把握前,問他關鍵問題是不明智的。
因為他會用花團錦簇的真話包裹住那句致命的假話來誤導她。
既然如此,她便不穩。
靠自己慢慢查不過是費些時間,又不是完全做不到。
巫族、傀儡師、蠱師、陣師……
隨著那些本該消失的神秘種族的出現,洛夕瑤有預感,那些被時光淹沒的真相會層層展開。
她比尋常人多些記憶。
即便幫助甚微,卻也聊勝於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