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傘兵學校的餐廳，蔣司令感覺自己的眼睛簡直不夠用。
傘兵學校的一幢幢建築，就如同從地裡長出來那樣，幾乎一天一個樣兒。從來沒有進來的蔣司令這時才現，這些建築物都是使用一種淡黃色的，彷彿木板樣的東西製造的。
他伸手摸過，結實而又有彈性。雖然不知道比起磚石如何，但整扇的牆壁造起來顯然比起磚石牆壁更簡單，快捷。
原本以為張四行要殺他的蔣司令，根本沒有心思瞧這些事情。不過現在麼……因為剛剛進入傘兵學校辦公室的走廊之後，不大說話的張四行開口了，
“蔣司令，在下有一事不明。根據雲南方面的規定，要是有人販運大煙該如何處置。”
擔心張四行殺他的蔣司令小心翼翼的回答，
“販運煙土者，又數量巨大的，原則上……”
不等他說完，張四行又接著問，
“蔣司令，官員與奸商勾結，想將煙土賣進軍營，怕是要直接槍斃的吧。”
猛然一聽張四行的話，蔣司令只感覺心頭“怦怦怦”急跳，喉頭一陣乾渴。
“這……張四行你莫非要……”
停下腳步用奇怪的目光看著蔣司令，張四行臉上帶著一抹嘲諷，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蔣司令是軍方的人，相信滇軍方面會給德國軍官顧問團一個交代。所以處置你蔣司令不是張某人的事情，不過……”
目光中冷芒暴射，張四行語帶威脅的說，
“您最好把與城內那些奸商勾結的事情在酒桌上交代清楚，您不說也沒什麼，前幾次您與奸商方面的人在酒樓見面，我們都錄了音、錄了影。憑那些恐怕你蔣司令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站在蔣司令面前，感覺此人兩股戰戰，一副就要下跪的模樣。朝著漢森打了個眼色，要他攙住蔣司令，然後才接著說，
“蔣司令，我要收拾了那些干擾我練兵的奸商。至於您當受軍法的處置，到時您有立功表現，相信滇軍方面也不會不講理，我說的話你明白了嗎？”
被漢森攙住的蔣司令勉力站穩，但臉上還要扮出一副憤怒的表情，
“姓張的，你和城裡商人的衝突，完全是因為你勾結日本人把我們雲南的糧食賣給了我們華夏的敵人。”
面對眼前蔣司令的死鴨子嘴硬，張四行仰頭哈哈笑了兩聲才說，
“蔣司令，你恐怕天天就只會和人勾心鬥角吧，不過老子卻最不喜歡做那種事情。給你說了，你們說的、做的，老子都錄了音、留了影。就算你在滇軍人脈再廣，信不信老子把那些東西在重慶給播上一播。你以為在抗戰時，犯了百姓眾怒的人能活著嗎。老子最後問你一聲，你到底站哪頭？”
當張四行問蔣司令站哪頭時，目光上的殺意已經毫不掩飾的放出來。
是的，既然眼前這個傢伙冥頑不靈，那就不必留著浪費糧食了。一會安排車輛送他回去，改天找個機會用狙擊.槍，無聲無息的直接爆他的頭。
之所以給他說這麼多，是因為張四行並不想與滇軍方面起衝突。畢竟他們都是潛在客戶，對於將來的收益有極大的影響。
那些精銳士兵補充出去後，他們的裝備必然引起各軍的注意。將來他們送來人員要自己訓練，多半還要讓自己順便武裝。
那時才是傘兵學校，真正大展的時候。因為既然想做生意，就不能太過於咄咄逼人。除非像蔣司令這樣，認不清現實的人才需要直接而又秘密的殺掉。
偽裝出來的凌厲目光變得軟弱，蔣司令的目光開始迴避張四行刀子般的目光。想了想之後，他有點無奈的說，
“好吧，我把知道的全告訴你，希望張校長您能信守承諾。”
“呵呵，放心吧，如你處置你那是滇軍的問題。現在抗戰正在最艱難的時候，我不想在這時候和任何一支華夏的軍隊對抗，我們的槍口應該是對付小鬼子的。”
至此蔣司令算是徹底明白了張四行的用心，只是他不大能理解，一個放棄國外的富豪生活，非要回來抗戰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是因為種種原因不能離開了華夏，可不能說他不羨慕外面的生活。因此他理解不了張四行的選擇，就像和平時期那些混日子的人，理解不了冒險創業的人一樣。
果然張四行並沒有食言，燈光明亮的餐廳中，擺著一張大圓桌。上面果然擺著滿滿的菜餚，看模樣既有云南菜，也有江浙一帶的菜式。
不但如此，桌子中央還擺著包括紅酒、白酒、果汁等飲料，但最特殊的是一個罈子上，有著陰刻又填充了顏料的，惟妙惟肖金絲猴的標識，
“蔣司令，這可是我們傘兵營的特殊產品猴兒酒，正經猴子的釀酒手法。”
漢森在給蔣司令介紹的時候，能夠看到他的喉結上下移動。
平時在傘兵學校裡可沒有機會喝酒，就算他是張四行的副官，可他同樣沒有飲酒的權利。
不過今天夜裡整個傘兵學校都在“酒肉穿腸過”，以撫平演習帶來的疲憊，以及手足傷亡帶來的悲哀。
在華夏軍隊中，作戰前與作戰後，這頓大酒是少不掉的。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士兵們會從悲傷中迅擺脫，重新投入緊張的訓練或者作戰中。
“請坐蔣司令，喝過今晚這頓酒，明天我們還要做些更大的事情。既然您已經決定了自己的選擇，那麼明天管好自己的部隊，我是絕對不想咱們內部亂戰一場。”
聽到張四行隱含告誡以及自己會如何行事的話，蔣司令在心中給自己搖搖頭
特麼就是今天演習那些部隊，老子的城防軍可沒鬼子那麼耐揍，真要打起來……
不說火炮不說傘兵學校那些空中飛來飛去的裝備，蔣司令也不作他想。原因很簡單，打不過。別說他手下城防軍不過三流部隊，就算是滇軍真正的精銳，恐怕在這夥人手中也討不得好去。
決定了行止，蔣司令洩氣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搖搖頭道，
“張校長還請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的。今天夜裡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求將來張校長能替我美言幾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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