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心蘭把鞋子甩了，把兩隻腳都縮到椅子上，指著自己的臉，說道“你說，像我這樣的，若是換做尋常百姓人家，能找到婆家嗎？”

“當然可以。”

“就算可以吧，那也找不到什麼像樣的人家。”季心蘭毫不在意的調侃自己，“就算有人家肯娶，也一定不是什麼好人家。說不定，還得給人家做續絃，填房或者小妾呢。”

“其實心蘭姐你長得很美的。”唐穌真心實意的說。

“恐怕這世上，會這麼認為的人，除了我爹，也就只有你了。”季心蘭笑著說，“連趙鸞那個女人，她都嫌我醜，拼了命的想要把我嫁出去，祛除這個胎記。”

“不要這麼說你母親。”

唐穌搖搖頭，“你畢竟是她生的。設身處地的想，若我傳給女兒這些印記，讓她受到許多嘲笑和欺辱。我也一定會很心疼，很內疚。她想去掉你的胎記，也是她愧疚所致。”

季心蘭垂下眼簾“可她也不該逼我的。”

唐穌笑道“心蘭姐，這你就有點冤枉長公主了。你去打聽打聽，不論是平民百姓家，還是京城這些貴女，誰的姻緣婚事，不是父母做主？大部分人，婚前連見都見不到男人一面。”

季心蘭嘟著嘴。

“那次我去見她，她知道我只是個平民，還願意接納我。可見她是真心疼你。”唐穌又道。

“阿穌，你怎麼盡幫著她說話呀。”季心蘭不滿。

“我不幫她說話，只是不想你跟親孃生分，有了隔閡。”唐穌溫聲說道，“能有親生父母疼愛，是多幸運的一件事啊。”

季心蘭聽著她的語氣，想到她很小的時候就沒了娘，爹也不在了。

十四五歲的年紀，便獨自一人照顧兩個妹妹。

其中辛苦，自不必說。

她握住唐穌的手，低聲說“母親說，其實她也很喜歡你的，願意把你當做女兒看待。”

唐穌驚笑道“這我可不敢。”

“有什麼不敢呀，我把你當做親妹妹，我的母親，自然就是你的母親。”季心蘭興高采烈的說道，“總之呢，我已經想清楚了，我決定跟權清殊成親了！”

“你真想清楚了？”

“是啊，我總是要嫁人的嘛。”季心蘭的神情很認真，“權家，也是世家。權清殊你也見過了。你覺得他如何？”

唐穌回想在花會上看見的權清殊，道“是個清秀的文弱書生，為人內斂，溫柔有禮。說起來，跟子闌表哥有點像。”

“呸。別提陳子闌了。”

季心蘭始終不待見陳子闌。

唐穌就笑道“好，不提他。”

“權清殊家世好，人嘛，雖說沒有男子氣概，但我本來也並不在意這些。否則當初也不會對你……”季心蘭想到跟男裝唐穌第一次見面的情形，不由得臉色一紅，訥訥的住了口。

唐穌笑道“那你還說討厭權清殊。”

“我只是討厭母親硬把我跟他湊在一起。”

季心蘭說道，“不過我想清楚了，以我的條件，能夠跟權清殊成親，完全是因為我母親的緣故。這樣一想，我也就沒什麼好抱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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