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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路遇書呆子(大章 )

“人生路 美夢似路長

路里風霜 風霜撲面幹

紅塵裡 美夢有幾多方向

找痴痴夢幻中心愛

路隨人茫茫~”

向著蜀州進的馬車在官道上吱嘎前行,趙信坐在馬車裡搖頭晃腦地唱著這歌,路邊種植的柳樹緩緩後退著,二月裡的春風捲起馬車簾子。

“五郎,前方有一個茶棚子。”

“彭叔,你趕這麼久的車也累了,咱們在前面休息一下再出。”

馬車是城東車馬行曹掌櫃支援的,曹掌櫃沒好意思和趙信談價錢,以前曹掌櫃的生意還有淡旺季,但是這些年曹掌櫃和趙家做生意,全年已經淡旺季了。

官道邊上一根長長的旗杆上只剩下褪色的‘茶’字,四面透風的草棚下襬著幾張頗有年代感的桌子,火爐上正咕嘟咕嘟地燒著開水。

趙信還未走近,茶棚裡掌櫃模樣的老漢抬眼一打量,一個書生打扮的少年獨坐一輛馬車,這造型就大腳趾褪下來的腳皮都想得到,絕對是進蜀州參見院試的有錢人家少爺。

店家佝僂著身子快步走出茶棚,伸手準備接過彭叔手裡的韁繩,卻是被彭叔拒絕了,“店家,你這裡有沒有上好的草料?讓我的馬兒吃個飽。”

店家臉色一難,果然是狗大戶,趕車的馬都要吃上好的草料,看來這錢掙不了了啊,“客官,咱這店小,還真沒上好的草料,別說我這一家,附近十里都沒有豆子這些精草料。”

彭叔也沒有為難店家,自己把馬卸下來然後把韁繩系在拴馬石上,“沒有精草料那就準備點新鮮草料,可別拿乾草對付我的馬兒呀!”

店家臉上一喜,“大爺放心,草料絕對新鮮,我今早親自割的。”

遠行的馬兒,那吃的是比人還好的東西,黑豆、黃豆都是一斗一斗地喂,成本算下來比人的伙食費高多了。

不過要想馬兒跑,必須讓馬兒吃得飽,光吃草的話,馬兒身上可沒什麼勁。

店家吩咐自己妻子精心照料馬匹,他帶著趙信和彭叔進了茶棚,熟練地抖落肩頭已經黑的長巾,仔細地擦拭著桌子,然後就開始吹噓起來。

“兩位客官快請坐,您別看咱店小,但是好東西不少!”店家腦袋左右一瞧,脖子一縮,左手擋住右臉,腦袋向左偏著神神秘秘地說道,“知道雁芙磚茶嗎?”

趙信和彭叔神色古怪地看著這個缺了一顆門牙的店家。

店家以為這兩人沒聽說這‘雁芙磚茶’,便開始吹噓起來,“跟你們說呀,這雁芙茶有兩種,一種是磚茶,另一種別人只聽說過,都沒有見過實物,名字叫做雁芙清茶,這東西就前幾年在西邊一個叫做鄰縣的地方出現過幾個月,之後就啥訊息都沒有了。”

“聽喝過的都說,那兩種茶喝起來滋味無窮,湯色分明,回甘緩,耐久泡,可惜市面上已經沒有了。”

趙信看著缺牙老漢那一副惋惜的神色打趣道,“店家既然說那茶在市面上已經沒有,你說與我們聽是為什麼?”

“嘿,不瞞你們說,我這裡就有一點存貨。”缺牙店家那佈滿皺紋的臉上寫滿神秘,“要知道好東西可不是輕易能拿出來的,我可是見著這位公子應該是進蜀州趕考,所以特意拿出來孝敬的,怎麼樣?公子要不要來一壺?”

彭叔輕輕一拍桌子就要拒絕,別人不清楚,難道彭叔還不知道雁芙磚茶的情況嗎?別說磚茶,就是傳說中的雁芙清茶,他都喝過,不過姑爺說這東西要保持神秘感,所以別出去亂說。

彭叔拒絕之後,缺牙店家把目光看向了趙信,趙信和店家商議著一壺茶的價錢,談妥之後就讓店家上一壺。

“五郎,這店家明顯就是騙人的呀!”彭叔看著趙信居然明知道的騙局,居然還要點一壺假茶,彭叔有些看不懂,低頭輕聲地開口,“那茶可是從來沒有向外賣過,即便是剛做出來那一會兒,在雁芙樓也是一壺一壺地賣,可沒有賣過茶葉呀,這店家不是騙人嗎?”

“彭叔放心,我知道是假的。”趙信擺弄著茶盞,“反正價錢不貴,就當付點廣告費了。”

邊上一桌客人傳來竊竊私語,“這遭瘟的店家,看這樣子又宰了一隻肥羊。”

“可不是嗎,我來往這條路上,聽店家這樣的說辭,比我進這店的次數都多。”

“啊?你這話不是矛盾嗎?”

“有個屁的矛盾,那遭瘟的店家,見著有錢人模樣的客人就可了勁吹噓那勞什子‘雁芙茶’,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喝的。”

“聽說那茶只出現了一段時間,各位哥哥常在江湖跑,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訊息?”

“嗨,傳言太多了,不知道該信哪句,有說雁芙茶一年只產一兩的,有說雁芙茶樹已經枯了的,反正就是沒有了,天王老子來了都沒有那種。”

趙二郎往党項運的茶葉雖然只有兩種,但是每種還分了三個品級,趙信的想法就是要把党項中上層的有錢人,一網打盡。

去年北走党項的時候,趙信還以為最好賣的應該是‘雁芙清茶’,因為‘雁芙清茶’確實非常好喝,淡淡的香味,晶瑩的湯色,算是上好的明前茶。

可惜党項人根本就不喜歡,覺得那東西根本沒滋味,結果就是‘雁芙清茶’被打折售出,而‘雁芙磚茶’卻是大賣特賣,甚至引起了搶購潮。

今年趙信準備再做一次努力,如果‘雁芙清茶’在党項真賣不上價,那就只能轉移戰場了。

不過自己茶場的體量和江南那些大茶場玩不過啊,不能輕易地把茶葉銷售在大乾境內,只有在萬無一失的條件下,才能在大茶商嘴裡搶食,任重而道遠啊!

趙信想著即將要開始採茶的茶場,算起來自己在考場的時候,家裡應該就在採第一批明前茶。

茶棚外緩緩走進一群人,個個衣著鮮亮,手執摺扇,騷氣十足得簇擁著一個青年走進茶棚子。

“柳公子,這茶棚子也太簡陋了吧,簡直就是有礙觀瞻呀!”

“唉,這荒郊野外,休息的地方都這麼差勁,難為柳公子了。”

在一群舔狗義憤填膺下,缺牙店家都不敢上前,生怕這群人把他的棚子給拆了。

那柳姓貴公子,手指靈巧地收起摺扇,一雙桃花眼四周打量了一下,皺著眉頭沉吟片刻,“算了,咱就喝點茶水解渴,隨後就要趕路,出門在外不要計較這麼多。”

缺牙店家聽聲之後,轉頭抖下肩頭抹布,把桌子挨著擦了個遍,高聲吼道,“公子爺,您上座!”

柳公子的狗腿又用袖子擦拭了一遍,才請柳公子坐下,店家看得直搓牙花子,‘這桌凳每天擦無數回,比我臉都乾淨,你這還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