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青年踏入陣眼瞬間,洶湧陰氣籠罩過來,徹底遮住視野。
身後,那剛進入的陣眼缺口悄然消失,徹底封死退路。
此時,退無可退。
楚言依舊冷靜,即使此時眼前盡是漆黑,精神力也探不出半寸。
耳邊除了夾雜著細碎詭異人聲的雜亂風聲之外便再無其他。
這種環境倒是讓楚言想到了第一次闖入周遠空間的場景。
那時候,周遠那老頭營造了一片虛無荒涼的場景。
看著唬人,實際上沒什麼攻擊力。
這老頭不過是暗地裡操縱著那方空間隨著進入者的行動軌跡來轉變方位,順便抹掉人的痕跡,給人一種無窮無盡之感,彷彿這輩子都找不到出口。
周老頭在暗地裡抽點靈氣。
說白了,就是個心理遊戲,放大了人心裡的恐懼。
真正殺人的是,人心的恐懼。
說白了,倒也不是什麼上得檯面的把戲。
現在這處空間,楚言暫時沒感到什麼殺意,當然不排除身邊飄得氣體會麻痺神經這種可能。
“這便是你的主場?”
聲音很快泯滅於風聲,但楚言清楚,“他”會聽見的。
畢竟,一個瘋狂的藝術家怎麼可能會在作品展覽時不在現場觀看?
楚言憑心自問,如果他給他師父挖了一個絕妙的陷阱,他也一定會蹲守在旁邊直到親眼看見楚老頭一腳踩下去的。
他的話無人回應,只是身邊風聲更為雜亂,風撲在身上多了些許冷意。
楚言下意識運起靈氣,擋住冷意。
但在此處空間,能量消耗很快,大約是外界的十幾倍。
他這些靈氣最多一個時辰就會消耗殆盡。
又是個剋扣靈氣的。
楚言很快收起靈氣,將靈氣壓縮藏於體內,氣息也壓到了一個普通人的程度。
這是別人的主場,他沒什麼優勢。
但不代表他是來送死的。
現在這種找不到殺機的地方,沒必要託大。
先入局,才能破局。
是路,就總會有盡頭。
那白衣青年行走在一片虛無之中,度不快,步伐穩健。
他偶爾多出來的動作就是會開啟胸前的羅盤,看看方位。
自始至終,一點不慌,穩得一批。
倒不是楚言有多大把握,只是他天生就少有情緒。
大多時候,他所表現出來的情緒都只是一種表現罷了。
若是將他單獨放在一方空間,就如現在一般,他便也不再注重那些情緒的表達。
這時的他,才能勉強算是楚言的真實狀態。
一個少有情緒、甚至沒什麼人氣的少年。
不似少年,倒像一個修行了百年徹底斬斷情慾的仙人。
路,不知走了多遠,終於看到了盡頭。
“兩萬八千二百步。”
楚言看了一眼羅盤,輕聲低語。
那所謂盡頭被大片瘴氣籠罩,楚言一道靈氣掃過將瘴氣打散。
瘴氣背後,是一道城門。
瘴氣散盡瞬間,連線著大門的城牆才從黑暗中逐漸顯現。
楚言腳步放慢,匕自袖口滑出握在手中,他抬頭望了望那高大的城牆,西面的城牆上一道黑色身影屹立。
身形和前幾日夢中“他”的身形極度重合,只是帶著一副詭異的玄鐵面具,看不清臉。
那黑色身影似乎等候多時,與楚言目光相對,隨後再度消失,城門緩緩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