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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戲妖(下)

郭大爺看不下去了,這天跟鎮上的人說,他要去試它一試。他郭大爺好歹也是鎮上唱戲裡資歷最高的人,這戲妖,也必須由他來治治。郭大爺告訴清絕,他會隨身帶一塊白手帕,如果遭遇不測,就會拿血在白手帕上寫出線索。

青山鎮這一方基業,可不能在一隻戲妖手裡毀嘍,郭大爺目光堅定。

清絕沒說話,清絕知道眼前這個大爺,要是下定了心,就跟他手上的水煙鬥一樣,硬邦邦,敲起人來,響噹噹。不管是人裝神弄鬼,還是真有妖孽作祟,郭大爺都決心一試。

他半世風流,現在孤家寡人一個,無牽無掛,他是最好的人選。晚上剛過子時,天黑得看不見路,鎮上所有的燈火都熄滅了,靜得出奇。這時候,郭大爺帶著一盞油燈,拎著一根水煙鬥,挪出了門。

走在小道上,郭大爺的確聽到了,那隨著風兒飄蕩過來的唱戲聲。

“世上本無痴情對,鶯鶯燕燕各自飛。你看那去年陌上花似錦,今日樓頭柳又青。”

郭大爺眉頭皺起來了,那歌聲的方向,正是在那鎮中央的戲臺子一側。他挺著自己的大肚子,向那個方向走去。戲臺很大,是青山鎮的標誌物。戲臺子後面,供著一個高好幾丈的天神像,威嚴無比。那天神像兩側插著繡花彩旗,戲臺子有三尺高,鋪著大紅毯子。

郭大爺走近了,那戲聲越清晰。

像是沁入骨髓一般的動人。

郭大爺聽了幾十年的戲,唱了幾十年的戲,卻全然未曾聽過這般打動他的嗓音。郭大爺把油燈一舉,蹬蹬蹬地就向那戲臺子上面走了過去。

他隱隱看到,那天神像面前,有一個青衣綰、風姿綽約的身影。

正是那人在唱戲。

嗓音婉轉入雲,算得上此曲只應天上有了,郭大爺心裡動容,又暗自可惜。

他壯了壯膽,走得近了,握緊手裡的油燈,照了照那青衣,問道“你是何人,與我青山鎮何等仇怨,竟要趕盡殺絕?”

那青衣身影邊唱著戲,邊轉過身來。

那人手裡赫然攥著一把尖刀,明晃晃,如同白月光。郭大爺看到那張臉,心裡狂跳,油燈都掉在地上,碎落一地。在他眼前站著的青衣,不是別人。

是林宛白。

郭大爺死了,屍體擺在戲臺子上。跟那些死在戲臺子上的少年樣,他的心臟也被挖了出來。

秦淮和清絕都悲痛不已。在收郭大爺屍體的時候,絕從他的衣服裡,出來那張手帕

手帕上什麼都沒有,乾乾淨淨,一不染

青山鎮的人們,一個個都失魂落魄,覺得末日來臨他們開始在天神像和大戲臺周圍點起火把,他們身穿戲服,開始蔡拜天神。

郭大爺死了,清絕擦乾眼淚,她還要幫整個青山鎮唱戲,她面無表情,穿好戲服,戴好頭飾,梳妝打粉。清絕是天生唱戲的角幾她唱得悽美,唱得嘹亮,唱得百鳥迴轉,唱得族旗風動。

青山鎮盛大而肅穆的祭拜到一半,臺下的人忽然躁動起來。人群湧動,圍成一個圈子,那圈子的中心,站著林宛白。

“你剛才說什麼?…你…你是說她?”一個婦人的腳邊站著一個半大的孩子,他哭著看著林宛白,表情驚恐得很。那婦人急了,大聲問那孩子,“你剛才是不是說你昨晚上看見她出去了?”

那孩子語氣裡都是害怕,他半天吞吞吐吐地說出個字“是。”

人們一片譁然。

一個員外模樣的人指著林宛白說:“你說!你昨晚在哪裡、跟誰,在幹什麼?!”

林宛白不說話。

人聲鼎沸,許多人對著林宛白指指點點。人群裡不多時就跳出幾個漢子,手拿繩索、木棍,那員外一聲令下:“給我抓起來!”

林宛白掙扎不過,給幾個漢子抓了起來,五花大綁,眼看著就要運到戲臺子上,天神像旁。秦淮從人群裡衝出來,大喝一聲:“你們幹什麼!”

清絕唱戲的聲音早停了,她站在臺上,看著脖子粗紅的秦淮護著林宛白,聲音直衝雲霄。

“你們有證據嗎!憑什麼平白無故把她綁起來!”

秦淮義正詞嚴,他攔住那些人:“沒有證據,誰也別想把她綁過去!”

林宛白淚眼婆娑,神情決絕。

她對著秦淮烈日下的背影說:“別擋了,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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