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誰，為何如此瞭解李大人的事情？”張麻子終於意識過來，他才是山賊土匪，怎麼被一個毛頭小子如此訓斥，成何體統！

同時他的手摸向了身邊的一把大刀上，他可以容忍對方侮辱訓斥自己，但絕不允許對方打李大人的主意。

如果今天他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自己會毫不猶豫的一刀劈死這個小子的。

“你認識這個吧？”李星辰淡淡的說，同時把一塊令牌遞了出來。

只見那塊令牌渾身通黑，一面刻著一隻下山虎，另外一面刻著一個“李”字，可就是這塊其貌不揚的令牌，竟然令張麻子的瞳孔緊縮，緊緊盯著它看，似乎一眨眼就會消失似的。

“虎頭令？！怎麼可能？你怎麼會有虎頭令？”張麻子渾身如觸電一般，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畢竟，虎頭令已經消失了，怎麼可能重新出現呢？

“哼，你不會不認識這個令牌，不知道規矩了吧？”李星辰冷聲問。

“屬下，卑，卑職，見過大人！”張麻子語無倫次的說，他怎麼也不相信眼前這個男子，竟然是虎頭令的持有者。

“幸虧你還記著，免禮吧，畢竟虎頭軍已經不存在了！”李星辰有些傷感。

“大人，您怎麼？”張麻子有些想問，又不知從何問起。

“我是李星辰，原名叫李瑞，這點你知道就行了，切勿外傳。”李星辰輕聲說。

“李星辰，李瑞，李瑞……”張麻子只是感覺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但是他還是選擇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您怎麼知道我們的底細呢？僅憑神臂弩嗎？”

“嗯，其實神臂弩上是有很多細節的，單單弩身而言，就有木質和鐵質的區別，一般的軍隊雖然裝備神臂弩，但基本上都是選擇石楠樹和白蠟樹的樹身作為主材料，雖然這兩種樹木，被很多人稱之為“牛筋木”，但是稍好一點的軍隊則是裝備鍊鐵青銅製成的神臂弩，顧名思義，就是鐵和青銅的混合品。”

李星辰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你們使用的神臂弩，弩身材料則是由精鋼製成，比鍊鐵青銅又高了一個檔次，據我所知，按照慶陽王朝的規定，只有皇親國戚和州牧級別的權貴人物，其私人衛隊才會配備精鋼製成的神臂弩。”

張麻子弱弱問道，“即使這樣，也不能確定我們就是李大人的衛隊吧？”

李星辰笑了笑，繼續說道，“其實最核心的地方，還是在於你們神臂弩上的弩弦，按照規定，神臂弩的弩弦只能是用麻繩製成，而你們的神臂弩弩弦中則是混合了馴鹿的鹿筋，使得弩弦的堅韌度提升了數倍不止，全天下只有天水李家的衛隊，裝備了這種材料的弩弦。”

沒等李星辰說完，張麻子突然想到了“李瑞”的這個名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公子，沒想到您還活著！”張麻子喜極而泣，他作為一個州牧李弘方私人衛隊的領隊，自然是對李家忠心耿耿，可當時李家被陷害，所有附屬勢力土崩瓦解，他們虎頭軍自然不可倖免。

“嗯，我還活著，切勿外傳。”李星辰點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李星辰又問，“張麻子不是你的真名吧？”

“回稟公子，屬下真名叫張牧之，原本是虎頭軍的副將，自從十年前那場風波之後，帶領一眾兄弟來到這裡。”張牧之回答。

“你們在這裡為非作歹，真是無法無天了，難道我父親沒有教導過你們，要正直善良嗎？”

李星辰有些慍怒，虎頭軍當時可是威名赫赫，也是百姓心中正義的化身，沒想到部分士兵竟然如此墮落不堪。

張牧之嚇得直接跪在地上，拱拳道，“公子明查，我們雖然佔山為王，但乾的都是些替天行道的事情，只不過有時候會充當一下官家的殺手，這也是情非得已。”

“你們和官府還有勾結？”李星辰雙眼一眯。

“望江郡郡守閩志業，清遠郡郡守南宮正志都曾給我們下過一些命令，暗中幫助他們除掉一些礙眼的人，藉此換取我們的安穩。”

張牧之越說越驚人，官匪勾結不是什麼秘聞，但充當官府的爪牙，暗中殺害仁人志士，這都有點過分了。

李星辰一拍桌子，嚇得張牧之趕緊磕頭認罪。

“可曾和永安郡的郡守有過勾結？”李星辰想問一下，看看永安郡郡守羅正浩是否和其他郡守一樣，也是人面獸心的傢伙。

“烏龍山綿延數千裡，我們雖然佔據烏龍嶺，總有勢力達不到的範圍。”

張牧之想要解釋一下烏龍山的情況，但是看到李星辰的臉色不善，趕緊說，“我們從未曾和永安郡郡守合作過，相反，永安郡時常派兵剿匪，讓我們損失不少。”

“哦！”李星辰回應了一句，心中稍安，這偌大的慶陽王朝，總算是有一些堅守正義道德的人，這才是王朝復興的關鍵所在。

“公子，你路過烏龍山，是要去望江郡嗎？”張牧之問。

“我參加了今年的科舉考試，到郡裡等候放榜，沒成想被你們綁到了這裡。”李星辰面色稍微緩和一下。

“對了，你們認識鍾老嗎？”

張牧之當然知道李星辰口中的“鍾老”是誰，全天下能被稱之為“鍾老”的，只有前任輔鍾耀文一人而已。

“從未謀面。”

李星辰心裡就奇怪了，張牧之這夥山賊土匪從來沒有和鍾老打過交道，但鍾老卻暗示自己，這夥山賊和自己有淵源，看來早就知道他們的底細。

而望江縣的守備武將薛寧卻不知道這件事，說明這件事不是臨時起意安排的，而是早有謀劃和佈局的。

“對了，你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畢竟這裡和天水州州牧的府邸相去數千裡。”李星辰有些好奇的問，虎頭軍本就是私人衛隊，不可能離開主人那麼遠的，除非是特殊情況。

“當時我率領部分虎頭軍將士正在執行一項秘密任務，任務完成正當返回之際，卻聽聞李大人慘遭陷害，整個州牧府被徹查，我們收到孔將軍的指示，化整為零，就地隱藏，儲存實力。”

儘管過了十年之久，張牧之回想起來這一幕，仍感覺歷歷在目，深有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