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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吃虧

凌霜那邊無意間撞見趙擎在家飲酒召歌妓的事,是無意使然,嫻月這邊竟也無意撞見一件事。

婁二奶奶的牌癮大,不打到半夜不會停,嫻月卻難得這麼堅持——她看起來病歪歪,其實比誰都執著,還記掛著關於雲夫人的謠言呢,懷疑元兇就在趙夫人身邊這些夫人裡,所以撐著在旁邊看牌,其實是在聽她們講話。

她本來看雨有點著了涼,這兩天都懶洋洋的,不怎麼打扮。

牌桌上的燈亮,她坐在婁二奶奶身後,只挽個家常的慵妝髻,簪環倒還是認真戴的,但那一頭如雲的頭髮垂在鬢邊,神色也要睡不睡的,雙頰帶著紅,別有一番慵懶的美,周夫人正算籌碼,抬頭看見,笑道:“不是我說,真不知道二奶奶這幾個女兒怎麼養的?

一個賽一個的漂亮,你們看嫻月,不是親眼看到,真以為是絹堆出來的美人呢。”

夫人們頓時都笑了,因為都算一個派系的,又兼嫻月的親事也差不多出來了,也都有點長輩看晚輩的視角,趙夫人也難得誇讚道:“要說嫻月也確實是聰明,說話做事,透著股機靈勁,要是我再有個兒子,一定定下了。”

“這不是還有嗎?”黃夫人打趣道:“橫豎是‘四角俱全’的。”

她說的是趙修了。

嫻月本來就要睡不睡的,聽了這話,只能裝睡,正當聽不見呢,外面忽然進來個人。

全是女眷的後堂忽然進來個青年男人,倒把眾人都嚇了一跳,等到看清是趙景時,夫人們都笑了。

這些夫人們對小姐苛刻,對青年少爺們倒是都有種子侄般的疼愛,本來趙景他們這年紀,就有點凡事都不耐煩,夫人們自家兒子也是,成天跟沒籠頭的馬似的,人都逮不到,所以見了趙景,都和藹得不得了。

“小侯爺怎麼來了?”黃夫人訊息靈通,道:“不是說你家二叔今晚宴客呢……”

“二叔那邊吵得人頭疼,我就過來了。”

趙景也確實是英挺瀟灑,伸出手來,像是問趙夫人要個什麼東西。

趙夫人叫句“銀瓶”,叫銀瓶的大丫鬟就去拿了。趙景順便就站在趙夫人身後看牌,道:“怎麼不打這張?”

趙夫人笑道:“你別亂指點,等會輸了你幫我出錢?”

“你們能打多大?”

趙景笑了一下,不顧趙夫人阻攔,直接從她手裡抽出一張牌打了出去,正好放了對面婁二奶奶的炮,婁二奶奶道:“和了。”把滿手牌攤下來算籌碼,旁邊黃夫人打趣道:“這才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趙景渾不在意的樣子,只是笑,趙夫人把他捶了幾下,道:“你會打什麼牌?這下好了,你來付錢……”

“小侯爺剛升了官,有錢呢。”周夫人也笑道。

趙景真就順手摸出兩個小金錁子來,放在趙夫人面前,仍然站在她後面看牌,夫人們洗好了牌,又開一局。

趙夫人雖然抱怨,其實也是開心的,他這個年紀的年輕王孫,早在外面滿世界亂跑,在家裡吃個飯就走,所以她巴不得他多看幾手牌呢。

但趙景眼睛看著牌,卻時不時越過桌子,看向對面。

靠在婁二奶奶身上的嫻月,嫻月的慵懶情態是連夫人們都忍不住讚歎的,他這樣的年輕王孫,自然更加。

只是趙景是錦繡叢中長大的,要論禮節,誰也逮不到他的錯處,連夫人們都沒發現。

但嫻月是打眉眼官司的狀元,趙景的偷瞄她如何發現不了,心中冷笑,只淡淡道:“娘,我也困了。”

“你去卿雲那休息一會兒吧,不是說有兩間靜室嗎?”

“銀瓶,帶三小姐去暖閣睡一會兒吧,可惜我這兒沒預備床,只有個睡榻,不然兩姐妹睡一塊,等婁二奶奶扳回本來,等到天亮都使得。”趙夫人笑道。

嫻月帶著桃染去休息了,她不喜歡檀香味,而且也嬌氣,上京路上,在船上她都睡不著,何況在別人家,不過是眯一會兒罷了。裹著錦被在睡榻上養了會神,叫桃染:“去問問娘,還要打多久,要不我們就先回去了。”

桃染去了,留下阿珠在旁邊給嫻月按著腰,走出門來,這耳房僻靜,外面是個迴廊,垂著合歡樹的傘蓋,她剛走到後堂門口,正好趙景從後堂裡面出來,後面小廝拿著個投壺。她行了禮道:“小侯爺”,就過去了。

她也不太喜歡趙景,總覺得這小侯爺有點太“厲害”了,她和她家小姐一樣,對於這些又精明又傲慢的年輕王孫很警惕,知道他們脾氣大,心性狠,不會吃虧。倒是對小張大人那樣忠厚純良的偏愛一些。

趙景帶著小廝往二房走,走到合歡樹下,腳步卻慢下來,小廝不解,叫道:“爺?”

趙景沒說話,停了停,像是要繼續走,卻聽見耳房裡傳來一聲“嘶”的聲音,顯然是嫻月的聲音。

她總是嬌氣的。

正如趙修所說,她一舉一動都是活色生香的,襯得別人跟木頭人似的。趙修那傢伙笨歸笨,有時候倒也說得貼切。

嫻月被阿珠按著腰,正叫疼呢,聽見有人進來的腳步聲,只以為是桃染,道:“娘怎麼說?到底回不回去啊?”

“婁二奶奶剛贏了兩把,只怕一時還捨不得走呢。”回答她的是個男子聲音。

嫻月大驚,一回頭瞟見是趙景,頓時臉色一沉。

但她這樣的性格,遇強則強,萬萬不肯露怯,仍然是一臉平靜神色,橫豎旁邊有阿珠在,立刻坐起身來,好在是和著衣服睡的,只怕頭髮毛了。

“我落了個東西在這間房,明天要用,所以趕著來拿,”趙景道:“失禮了。”

嫻月在心裡冷笑,表面仍然不動聲色,道:“說哪裡話,姐夫要什麼東西,拿了走就是了。”

好個王孫公子,好個趙家的小侯爺,趙家這樣的好教養,跟姐姐定了親,妹妹在睡覺,他闖了進來。

嫻月已經提醒了一句“姐夫”,趙景卻恍若未聞,仍然走近來。

嫻月已經坐起身來,警惕地往後面一避,臉上仍然不肯露出怯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