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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蔡嫿

婁大奶奶見她把話口堵死了,又搬出婁二奶奶來,只得道:“慈愛稱不上,我不過是替他人養女兒罷了,到時候嫁出去了,哪裡還記得我呢?”

蔡嫿抿了抿唇,顯然知道她是在逼自己說感激她的養育之恩,以後會孝順她的話,但她性格也倔強,就是不願意說,好在有吳娘子,聽了便笑道:“瞧大奶奶說的,蔡小姐哪是那樣的人。

俗話說,以心換心,大奶奶素日對小姐怎樣,小姐心中有數,哪能不記得呢?大奶奶且等著,好日子都在後頭呢……”

她這話說得其實意味深長,但婁大奶奶沒聽出來,只當是勸解,也就放過蔡嫿了。

吳娘子見她走了,過去把房門關上,見蔡嫿雖然仍在繡花,但緊抿著唇,身體也緊繃,知道年輕人心思重,氣也盛,雖然性格隱忍不說,但聽了都積在心裡,也傷身體。於是坐下來認真勸道:“小姐,快別往心裡去,俗話說,一樣米養百樣人,這世上哪能人人都識好歹,知進退呢?

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你是讀書的人,懂的道理比咱們多,有時候你們這些做大事的人,年輕時是要受一點磨難的。這也是老天爺的安排。

論理,我們不該褒貶主子,但她是個糊塗人,說的也是糊塗話,小姐聽了,只當耳邊風罷了,要是都積在心裡,煎熬自己,不是保養的法子。

我也是因為小姐和我們家小姐好,才多嘴說這些,小姐別嫌我多管閒事……”

蔡嫿聽了,知道她是好心,便勉強笑道:“多謝吳娘子了,我知道吳娘子是為我好,一片真心,怎會不識好歹,還怪娘子呢。”

吳娘子見她的樣子,真是可憐可敬,只可惜確實命太差了點,寄人籬下這麼多年,還沒長歪,已經難得了。

“小姐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是明白人,以後日子只會越來越好的,我們做女人的,夫家是第二個家,如今困頓些,也是一時罷了,小姐權且忍耐,以後自有海闊天空。

我們小姐也是知道這時候是關鍵時候,所以派我來照顧小姐,免得在這關節上出了意外。

她是自己沒空,要是有空,一定親自陪著小姐了,不讓小姐受一點委屈。”吳娘子還不忘為凌霜說話。

蔡嫿這下才真笑了,道:“她最近究竟忙什麼呢,總是神出鬼沒的。”

“誰知道呢,倒像是什麼國家大事都等著她裁奪一樣,連飯也不回來吃的,咱們二奶奶都沒辦法,我更管不了她了。

不過小姐放心,她說了,明天一定來陪著小姐的。”

蔡嫿這才安心下來,果然,第二天凌晨,天剛矇矇亮,凌霜就過來了,穿的還是昨天的衣服,也不說話,直接往蔡嫿房裡的睡榻一躺,倒頭就睡。

蔡嫿睡覺淺,她一進來就醒了,見她這樣,只覺得好笑,連忙叫小玉開了箱籠,親自抱了被子,給她蓋上。

見她鞋都穿著,靴子上都是泥,還給她把靴子脫了。

“你去哪了,弄得這一身的泥。”

蔡嫿見她頭髮上都沾著泥點子草屑,還給她擇下來。

“別說了,京中的馬市就是這樣,每次五更天不到就開市了,那些馬販子,煩死人了,不趕早,肥羊都被他們搶了。”

凌霜像是忙了個通宵,眼睛都睜不開,從懷裡拿出個錦袋給蔡嫿,道:“你收著,等我醒來再說。”

蔡嫿不知是什麼東西,只覺得沉甸甸的,開啟一看,裡面竟是十錠金子,散碎銀兩就不說了,更有一疊厚厚的銀票,數額都大得很,算算夠買個莊子了。

她嚇了一跳,道:“你哪來這麼多錢?

怎麼好放在我這裡,我姑母常趁我出門把我東西翻看幾遍的。你還是自己收著吧。”

“不要緊,你隨身帶著,就當是你父母留給你的,別到時候從我那邊拿過來,府裡肯定有人說閒話。”凌霜道。

蔡嫿這才知道,她是要給自己的,立刻皺了眉頭道:“我不要,你平白無故給我這幾千兩,成什麼了?”

“沒那麼多。”凌霜見她執意不收,只得坐起來告訴她:“這裡面還有嫻月三成乾股呢,不過她不會收的,只當給你添妝了,卿雲也有一成,她更是什麼都不知道,你可別傻乎乎跟她說我販馬賺錢了,她知道了,我娘肯定就知道了。肯定罵我。”

“這是你販馬賺的?”蔡嫿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不是我賺的是誰賺的。”

凌霜得意得很,索性盤腿坐起來,跟她吹噓道:“你不知道,這京中的馬市水可深了,其實我早就發現了,趙景他們那幫王孫,都有錢,人又傻,又不懂馬,這不是天生的肥羊嗎?我早就想賺這份錢了,只是沒機會……”

蔡嫿皺起眉頭來。她雖不懂馬,也知道貴得很,問道:“你哪來的本錢?你賣了鋪子了?”

“哪裡的話,我又不是那樣敗家的人,再說了,鋪子地契都在我娘手上收著呢,我怎麼賣?

這是上次嫻月嫁妝短一塊,我不是說把我的先挪過去嗎?

我娘雖然不肯,嫻月也不要,但辦親事兵荒馬亂的,也沒人管,我就先套出一筆錢來了,但嫻月沒用上。

錢就一直在我手裡,我琢磨做個什麼生意呢,知道販馬賺錢,就販馬去了。”

“那要是折本了呢,你拿什麼跟你娘交代?那都是為我的緣故了……”

“呸呸呸,大清早的,就說折本的事了,我們做生意的人可不興說這個。”凌霜笑著道:“你別急,先聽我說我這單怎麼做成的,就知道我不是折本的人了。你當我從哪販的馬?”

“哪兒?”蔡嫿道:“你出京了?”

“也沒出多遠,就去了趟張江,要不是那有馬,我就不販馬了,誰有空天遠地遠跑去胡人地盤販馬去呢?”

蔡嫿驚得不行。

“張江也離京上百里呢,你什麼時候悄無聲息跑出去的,怎麼瞞過去的,二奶奶要知道……”

“我在嫻月家不是住了幾天嘛,我對家說是在嫻月家,對嫻月就說陪你,不然她醋意那麼大呢,其實我跟秦翊賀南禎去了趟張江呢。”凌霜得意地道:“也沒多遠,江南我都下過了,怕這個?張江有個馬集你知道嗎?

天南地北販來的胡馬,都在那裡修整再進京,有些就賣給關口的守軍了,今年也巧,有些胡人嫌中間馬販子壓價,自己就帶著馬上來了,直接賣給張江的馬販子,我看賀南禎得了匹好馬,問哪來的,才知道原來今年有一批胡馬在張江。

販馬這裡面的學問可大了,他們這些養尊處優的王孫,誰去市集上親自挑馬?

都是由那些專供世家的中間人,親自牽了馬上門給他們看,雖然辛苦,但利潤也大,一匹馬王,翻了五六倍上十倍的都有,千金買名馬,真不是說著玩玩的。這樣大的利潤,我不賺,誰來賺?”

凌霜說得挽袖擦掌,順手端起一邊的冷茶來喝,灌下去一大杯,道:“渴死我了,對了,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做生意的道理,第一條是什麼?”

“是什麼?”蔡嫿還是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