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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口角

鬧了半天,駱娘竟然沒有接到邀請,封唐相當無語,敢情您是為了蹭我的請柬啊!蹭我的請柬上山,就是為了看看於致遠長什麼樣?跑了上千里路,就為了湊一個熱鬧?

這得有多閒?

他也沒什麼可說的,已經進了山門,還能報知崇德館,再把人趕出去?只得叮囑了駱娘幾句,讓她別胡鬧,便去忙活了。

後天才是雙修儀典的正日子,封唐先去拜見於長老,將禮單呈上。

於長老對封唐的到來相當重視,或者應該說是最為重視。說到底,一個小小的羽士需要辦什麼雙修儀典呢,在別家館閣,也就關起門來同門之間互賀一下罷了。崇德館辦這麼一出雙修儀典,就是辦給趙然看的,封唐是趙然的代表,那麼這場儀典當然也就是辦給封唐看的。

“多謝趙方丈,千里之外依然掛記著我家那個不成器的族侄,還送來這麼貴重的禮物,實在是慚愧。”

“我家小師叔事務太忙,不能親來,特向於長老致歉。”

“何至於此。封師侄雖然年輕,但名聲不弱,老道我是早就聽說的了,封師侄能前來觀禮,崇德館同感榮幸。”

“於長老,實不敢當師侄之稱,您直呼晚輩之名即可。”

“我和趙方丈一見如故,二見為友,我們是忘年交,不按輩分算,呵呵。師侄難得來一趟我崇德館,這武陵山中景色秀美,還是值得一看的,回頭我讓人帶你去走走。”

“多謝於長老了。”

於致遠的雙修儀典放在了崇德館的慈航殿中,這是宗門的三座主殿之一,從這個安排上來說,於長老可謂煞費苦心,不僅沒有隨隨便便打發了事,反而更加隆重了一些,說白了,還是顧著趙然的面子。

專司陪同封唐的“於師兄”帶著他順路來了一趟慈航殿,請他檢視儀典現場的佈置,這裡有很多人正在張燈結綵,認真做著籌備,其中還有特意前來觀瞻的蘿心洞洞主。

那洞主是個金丹,女兒能夠嫁入玄門正宗,心中很是自得,一臉的喜氣洋洋,極為熱情的過來見了禮,還說改日請封唐引薦,去應天拜見一下趙方丈。封唐也很客套的和他攀談了幾句,留了飛符。

在慈航殿內,於師兄指著左排上首第二位道:“後日典禮時,請封師弟入此座,就怕怠慢了。第一位安排的是大鍊師童白眉,他和致遠是忘年交,也趕來觀禮了。”

封唐連忙擺手:“不可不可,我坐後面就是,那麼多前輩在場,就算沒有座位也是應當的。”

於師兄道:“您是代表宗聖館,代表趙方丈來的,您來便如趙方丈親至,安排在這裡都怕委屈了封師弟。”

推辭了一番不得,封唐也只好由著崇德館擺佈。

於師兄陪著封唐回到雲水堂,封唐去敲駱孃的門,沒人回應,給駱娘飛符,一時半刻也沒等到回覆,於是向於師兄道:“我那友人沒在,要不明日再去?”

於師兄笑道:“無妨的,武陵山很大,先陪封師弟上北峰走走,明日再約齊貴友前往中峰,兩處景緻各有不同,都值得玩賞。”

武陵山的景緻確實很美,與大君山的壯麗完全不同,封唐游到日頭落山也沒盡興,準備第二天再登中峰。

回到雲水堂,封唐想起駱娘來,過去敲門,駱娘卻正好就在屋中,於是把明日去遊山的事情跟她說了,駱娘道:“好啊,正好難得來貴州一趟,不僅是武陵山,還有辰山,都要去好生看看。”

問起今日的行止,駱娘道:“我去了他們於氏子弟居所,見了於致遠,跟他談了幾句。”

封唐忙問:“你說什麼了?”

駱娘冷笑道:“就是問了問他,林鍊師和他之間的修為差別拉得越來越遠,他有沒有想過怎麼追上去。還問他,當年不娶,現在糾纏,是不是很後悔。最後我還問他,現在的新娘子和林鍊師比,誰更美。哈哈!”

封唐好懸一口氣沒喘上來,不悅道:“人家成親之前你跑來說這些做什麼?”

駱娘道:“我就是看不慣他的做派,聽說了他的事情後,就一直覺得林鍊師當年不值!算他有點眼色,回來成親,若是還敢糾纏林鍊師,我非去你們大君山教訓他!還有,你們宗聖館是怎麼做事的?為何要放他進去羞辱林鍊師?”

封唐問:“你跟於致遠以前有仇?”

“沒有。不認識!”

“那你跟我們林師叔以前是親是故?”

“素昧平生!”

“那你管那麼多閒事做什麼?”

“世間的不平事我都看不慣,看不慣的我就要管,怎麼了?難道縮起來當烏龜麼?”

“那你做這些事有沒有考慮過後果?要是你把人家的親事攪黃了怎麼辦?”

“黃了就黃了唄,省得他又害人,照我看,蘿心洞的女修就不應該嫁給他!”

“我……你要是自己來的,愛做什麼做什麼,可你是跟著我來的,你闖出禍事來,人家還以為是我們宗聖館的主意!”

“我說你這人年歲不大,做事情、想問題怎麼那麼暮氣呢?”

兩人一通爭辯,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封唐道:“要麼你明日自己下山,要麼我知會於長老,讓他們請你下山,你自己考慮清楚!”說罷,扭頭就走。回到自家屋中,封唐回想這件事請,兀自氣憤難平,忽而警覺起來,連忙掐了清心訣入靜,暗道自己今日怎麼會這般火大,還是修為不夠啊。

但掐了半天清心訣也不管用,腦海裡總想著今天這一出,時而是駱娘過來當面道歉,時而是駱娘不知悔改連夜下山。於是打坐中也留意著隔壁屋的動靜,想聽聽對方有沒有出門。

但到了後半夜也沒等到駱娘有什麼動靜,反而等來了一個他最不想私下見到的人。

於致遠靜靜的站在房門外,就這麼看著封唐。

封唐有些不知所措,道了句:“於師叔。”

過了良久,於致遠輕輕道:“跟我來。”

封唐只得硬著頭皮跟出去,來到山中一處人煙稀少之地,兩人就站在月下。

於致遠仰頭望著清冷的月色,又是一陣沉默,沉默得令封唐心裡一陣陣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