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午的陽光照射在臉上，也沒有他眼裡的溫度炙熱，陽光刺眼我還可以找棵樹躲躲，但，他這眼睛，我可以給他挖了嗎？

我雙手抱胸謔笑道:“心悅我？你這心，太隨意了些，難不成這世間姑娘萬千，你都要心悅一回？”

聽我這般諷刺他，他不但不生氣，反而急忙擺手道:“不是的，不是的，姑娘不要誤會我，我，我，我，我也是第一次心悅一個姑娘，也不知該怎麼表明我的心意，所以有些唐突了，望姑娘不要嫌棄厭惡我。”

我是該誇他專情呢？還是說他井底之蛙，沒有見識，遇到的女子太少？

也對，自己門派裡的姑娘確實少了些，第一次下山，這見識的姑娘也確實不算多，也難怪乎他會如此！

他一張還算俊俏的臉，在我的注視下，慢慢紅韻，一雙眼睛害羞地四處亂看，就是不敢回望我的眼睛，也不知一個男子害羞個什麼勁。

對他這第一次見不相熟的人，厭惡嘛，倒是不至於，但是嫌棄已經嫌棄了，這個可收不回來。

“這般榮幸，你還是留著給其他姑娘，我不需要，還有，不許再跟著我，我這人呢，什麼都好，就是脾氣不太好，若是不順心，做出什麼事來，我也是無法預料的。

所以呢，英雄惜命點，還是離我遠些的好。”我沒心思與他糾纏，再三警告他，不許再跟著我，確定他不會再跟了，我這才放心離去。

沒走幾步，我突然想起來，他是離山派的，他莫不是知道我是誰，聽了江湖流言，專程下山來尋我的，所以才想了些心思跟著我？

先前被他氣暈了，沒往這處想，還是下山後，太放鬆警惕了。

我轉身向著他一步一步的走去，他神色複雜，驚慌失措又帶點歡喜，身體隨我動作亦步亦趨向後退，慌亂道:“姑娘，我，我沒有跟著你，真的！”

我虛眯著眼再次認真打量他，瞧不出什麼蹊蹺異常，他這人若不是真的心思單純，便是城府極深。

“你說你叫什麼歡！”我回想他剛才說的話，實在是想不起，記不得他的名字，這才脫口而出問道。

“常歡，笑口常開的常，歡樂無比的歡！”

“嗯，敢問英雄，來自何門何派，從何而來，又向何而去？”我記得那離山派當初就是這般問我的，這江湖相交之禮，我下山時日短，還不熟，但離山派屬老宗門派，詢問禮數應該不會差。

可為何這常歡聽到我說這些，臉色明顯地垮了起來，看吧，不只我覺得他們離山派打招呼的禮數不中聽，他自己人也是這般覺得的，看來得改。

他雖然有一瞬明顯的不開心，復而又扯著眉眼帶笑道:“心喜姑娘掛牽，在下常歡，師承離山派，家師常鳴掌門，此次下山呢，是來尋前些日子下山採辦的同門師兄師姐們，師傅聽說最近那暗影殺門的人又出來禍害江湖了，又怕那魔頭上山尋仇，所以師傅才讓我下山尋師兄師姐們早些回山，莫要碰上那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我今日剛出山，這到山下想停腳息息，便遇見了姑娘，所以沒有尋到師兄師姐們，還沒有去處。”

尋仇？這離山派與秦芊又有何仇？聽他說來，他還不知他師門遇害之事，這事傳得沸沸揚揚，他卻沒有碰到點上，如此，是我想多了。

我抱拳作別:“告辭！”

“姑娘請留步！”他突然閃在我身前攔著的雙手，讓我又有了拔劍的衝動，可這次不是因為他的阻攔，而是他讓我突然有了警惕的感覺。

他移動的身形，極快，像極了一個人，先前在客棧我自認為是自己手下留情了，他才躲過一劫，畢竟他那閃躲的身形，瞧著很是笨拙，此刻瞧來，他是自己有些本事的。

那他剛剛說的話，有哪句是真？哪些是假？或者就沒有一句真話。再加上他此刻相留的話語，讓我好不容易放鬆的心又警惕起來。

我不開口，畢竟此刻多說破綻越多，把柄越多。

“瞧姑娘行事作風乾淨利落，老練豪爽，定是在江湖上行走許久，那姑娘在我之前可曾聽過離山派？可曾見過我離山派的同門師兄師姐們？嗯，他們很好認的，我師兄師姐們都是脾氣極好的人，愛抱不平，走在哪處都會在一起。”

“英雄是哪知眼睛，看著我像在江湖上行走許久？我也是下山不過幾日！”這話我回得真誠，他聽了我這話，抿嘴笑道:“確，確實，姑娘有些作風，與這尋常的江湖中人不一樣。”

這話聽著不像是誇獎！

哪兒不一樣？雖好奇，但我不會暴露，也不會向他這麼幼稚單純的人，問這麼幼稚無意義的問題。

“但是，你離山派我還是有所耳聞，畢竟這江湖也藏不住事，最近都在傳，離山派在內的百餘人被殺害，若你師兄師姐在其中，怕是已經遇害。”

他這時時掛在臉上的笑容，聽了我這話笑得有些僵硬:“姑，姑娘，這話可，可不能亂說！”

確實沒有亂說，但看他欲哭欲笑的神色，我也不想再說。

我不說，他卻不樂意了“姑娘，可是親眼所見，還是，姑娘也是聽旁人所說，若是這樣的話，師兄姐他們應該不會！”他說得急切，上前抓著我的手“姑娘，你是騙我的是不是？你是在怪我剛才的失禮，所以與我開玩笑？可這等玩笑開不得，開不得！”雖強力不信，但說到最後卻流出兩行清淚來。

我緊蹙眉宇，忍著要拔劍的衝動，對於他的自問自答，我無解。

我正想著以仁道主義，我該怎麼安慰安慰他，又該怎麼不著痕跡地把手抽出來，還不影響他的情緒，我腦袋正想的激烈，他卻推開我的手，突然癲瘋狀跑走，邊跑還邊嚷著“不可能，我一定會找到他們，一定會找到他們。”

還能想著尋人，看來還沒有瘋透，再三瞧著他離去的方向，我在想要不要追上去，他若真瘋了，是不是又得算在我頭上，若他這模樣被人不小心給那什麼了，那他離山派算不算滅門在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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