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中的玉佩，我心中的那根弦突然崩斷，此刻我才後知後覺，我好像從來沒有向外人說過我師傅過世的事，就連在攬月門奪月臺都不曾說過。

師傅是死在山中，是我親手埋的，師傅沒有親人，秦芊不知何處，我未喪，未奔走相告，若不是殺師傅的人，便是山裡的人，青煐是怎麼知道的？

想來是我一直查錯了方向，以為一切皆與樊湷有關，畢竟我暗影殺門與外界有過多聯絡便是秦芊，而我知道與秦芊聯絡的過多的山外人便是樊湷與小鬼，小鬼還小自是不能將他算在其中，所以我第一懷疑的便是樊湷。

如今想來是我侷限了，他可能參與其中，但殺師傅的絕不是他，樊湷的功夫我領教過，他打不過師傅，更進不了山門，這便是秦芊還沒有傻到帶旁人入山門的幸運。

我心中正無結果，前途渺茫，這青煐卻突然出現，他讓我不得不懷疑！

我緊握手中玉佩，這竹林風無極山我是去定了。

“月姑娘可有覺得什麼不妥？”

常歡的話打斷了我的思慮。

我收好玉佩，擺了擺頭，對於常歡我雖有感謝，可我心中卻一直有顧慮，他下山過後便來尋我，就算是我信了他心悅我的話，可來了這許久，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不是我想攆客，是他太過奇怪，若他是真的擔心我，放心不下，那我無話可說，可他不可能沒有自己的事。

他師兄師姐的仇不尋了？門派的事務不管不顧了？忍心讓他師傅一人在山中不牽掛？也許他們私下有聯絡，可他對我又有幾分真假？

“常兄可出門許久了？”我開口問道。

“月，月姑娘這是嫌我了？”他突然結巴起來。

讓人尷尬確實失了禮數，可我還是硬著頭皮說出口來。

“倒也不是，只是男女有別，長久在一處恐惹非議，我無所謂，只是怕壞了常兄的名聲！”

我的名聲也是臭名遠揚，雖然大家都不知道說的就是我，但他是名門之派之人，需顧及甚多！

我都覺得自己有些過河拆橋的嫌疑，先前歡喜他來，如今卻趕著讓他走，可我不得不做，若他對我真心，不在一處也能長往，雖遠離了我，卻是對他好，若他存有私心，我也能早早避開。

“我不怕，但月姑娘的名聲清白，我卻不得不顧，是常歡考慮不周，常歡這就收拾離開！”

他神色沮喪，可是我的話傷了他的自尊？想來是的！要是旁人這般對我，我定是一輩子都不會再理會，再往來，若他如此，我也不怨。

他說完便轉身進屋去了。

“倒也不用這麼急！”我甚是傷腦。

小鬼渡到我身邊，踮著腳悄悄問道“孃親，你今日這般是為何？為何要讓常叔叔走？”

我心中非議，我不僅想讓你常叔叔走，我還想讓你也走，要不是你是個小孩子，我放心不下，我又不可能主動去找你那兩爹爹，我定是把你倆一塊丟下。

“常叔叔有自己的家，他也要回家，出來許久了，他家裡人會擔心！”

“可我想他在這兒陪我玩！”小鬼撒嬌道。

“可以呀，你可以去常叔叔家裡玩，若他願意帶上你的話！”我揉了揉他滑嫩嫩的臉頰，笑道。

正巧常歡出來聽到這話，他卻以為我又有什麼事情瞞著他“你又有事瞞著我們，是今日那人，還是你師伯，月姑娘，若你有困難，我定要出手相助的。”

“常兄好意我心領了，特別感激，可我的江湖路只能我自己才能闖得明白，不能一直依靠旁人，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若再厚顏無恥下去，我不是成了小人？”

“月姑娘哪裡話，常歡也得月姑娘許多幫助，若非你在我最難過的時候陪在我身邊，安慰我，開導我，我想我不會像現在這般走出來，我下山幸得月姑娘收留這麼久，不然我便要淪落街頭。如今叨擾許久，也是離開的時候，但姑娘有什麼事，常歡一定前來相助。”

他說完抱拳便要離開，我出口攔住了他“離山派路途遙遠，今日也過大半，夜間行路辛苦，你再多準備準備幾日再走不遲。”

“不了，我先去青山那裡，與他收拾好，我要先送他回青山派，再回山，月姑娘不必多留，也不必內疚，常歡知月姑娘意，是常歡不識趣，讓月姑娘先開了口。”

“常兄，這是要與我斷交？”他說的話真是越來越離譜。

“不不不，月姑娘不要多想，是常歡不會說話，常歡以後定是會再來叨擾的，那月姑娘，告辭！”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小鬼重重的嘆了口氣，似故意給我聽得。

“你這小孩，人不大，哪來這麼多唉聲嘆氣！”

“孃親，你是不是又有事做？”

“何以看出？”

“太明顯了，若你擔憂我，我可以去爹爹那裡！”小鬼懂事道。

“你哪個爹爹？”我取笑道。

“孃親，你明知我說的是誰，是你喜歡的爹爹！”這小鬼反將我一軍。

“他會收留你嗎？”我喃呢道。

“應該會吧，他喜歡孃親！”小鬼眯著一雙眼，雖然在笑卻紅紅的，水濛濛的。

我把他摟進懷中，柔聲安慰道“我行之事，樹敵太多，九死一生，凶多吉少，我的身份更是讓我踏步難行，可我卻必須迎著刀光劍影，血雨腥風向前，不得退縮，所以你不能跟在我身邊，我會擔心！”

話音剛落，我便聽小鬼在我懷中抽泣，話音含糊不清“墨兒知道，墨兒都知道，可我不想再離開孃親，墨兒已經是沒有爹的孩子，不想成為沒孃的孩子，孃親你什麼時候回來，墨兒想你了怎麼辦？墨兒又找不到你了怎麼辦？”

平日看著他開朗活潑，瀟灑肆意，原來心中藏著這麼多苦楚，若不是我去招惹他，他是不是也不會燃起希望又破滅，我突然很恨我自己的肆意妄為。

我蹲下身，捧著他的小腦袋，拇指給他擦拭眼淚，哄道“墨兒，人來這世間總是會孤獨的，一人來，一人走，誰都不能永遠陪著誰，一直跟在誰身邊。我不在了，還有其他關心你，喜歡你的人靠近，你也會漸漸忘記我，忘記以往的想念，你會慢慢長大，會慢慢明白割捨與別離，我希望你永遠都是開開心心的，不管面對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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