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老夫妻顫顫巍巍地走到賣夾饃的小攤旁，輕輕地喚了一聲“小民。”

噹啷一聲，攤主手裡的鍋鏟掉在鍋裡，低著頭怔了好一會兒才哆嗦著拿著鍋鏟繼續炒菜。五花肉、青椒、孜然等美妙的香味四溢。

“小民，你連爸媽都不認了？”老大爺枯乾的手輕拍攤主的背。

攤主淚水吧嗒吧嗒往下掉，但手裡沒停，炒好菜後湧鍋鏟放進夾饃裡，然後繼續炒下一鍋。

沒有一個人買，他也炒個不停。很快有十五個夾饃整整齊齊地碼在一起。

這對老夫妻用手掌當蒲扇一下一下地給攤主扇風。就像是小時候學習時，父母在旁扇風。

路人們都安靜地看著。看著這朵神奇的花，看著莫名其妙又感人的一幕。

顯然是迷轂花沒出錯，也許是生了什麼變故讓這對老夫妻的兒子變矮了。

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父母不會認錯自己的孩子。

陳風繞到攤主身後稍一觀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攤主雙腿自膝蓋以下是假肢。縱然穿著長褲子，遮得嚴嚴實實，但從腿型的輪廓還能分辨出來。

洪漢堡的手段，陳風上次就體驗過了。這一定是他乾的。喪心病狂的混蛋，這一次定要一擊致命，讓他沒有再活著的機會。

但這麼長時間僵持不行，難免哪個好事者拍下來，編一個感人的標題布到網上。在給洪漢堡致命一擊之前，一定要低調。

陳風收回迷轂花，慢悠悠地走過去，拿起一個夾饃，咬了一口，“口感不錯，老闆，把夾饃都賣給我，一家人相認最要緊。什麼狗屁洪漢堡，我給你們撐腰，你爸媽已見識過了。咱們上去談，被誰拍成影片傳到網路上，讓洪漢堡看到了會生什麼，你比我更清楚。”

炒菜的手停住了。停頓約莫半分鐘後，開始手忙腳亂地收拾小攤。

“不用收拾了，就地扔了，誰想要就儘管拿走，解決了洪漢堡，我會給你更好的工作。”陳風給他們吃一顆定心丸。

攤主略一猶豫，就扔下小攤，如幼兒園放學回家的孩子，被父母牽著手進了出租樓。

陳濟安見狀，忙小跑在前面，給他們開門。進了屋子後，攤主噗通一聲跪下，抱著這對老夫妻的腿嚎啕大哭。這對老夫妻淚水也像是洪水開閘了，小聲地哭泣著。

陳濟安眼淚也如兩條小溪，轉過頭去，面向牆壁，雙肩不停地抽搐。

陳風坐在床沿，耐心地等待。

半個小時後，哭聲漸止，淚水也收斂了。

攤主轉過頭瞅著陳風。

陳風這才看清他的臉。

早已沒有照片中的斯文，眼眸中是熄滅的灰燼，被利刃劃出一道道的長疤彷彿在訴說他遭遇過的痛楚。

“當年我向洪漢堡討回公道，被他砍斷雙腿，還被他威脅不能見父母。否則他會用更殘忍的手段。”攤主眼中逐漸燃起了鬥志的光芒，“這些年我沒閒著，一直在暗中蒐集他作惡的證據。”

陳風心中一喜，“蒐集到了什麼證據？夠不夠判他個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