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八，趙青川趕著牛車，帶著趙青山和葉筱凌去鎮上採購。

家裡雞鴨兔都有，豬也養了兩頭，過年就可以宰了。前幾日趙青山去鎮上送東西的時候還順便從鍋裡撈牽回去了一頭羊，養在牛棚裡過年跟豬一起宰殺。

所以這次進城主要是買些瓜子糖果等孩子們喜歡的小零嘴兒，再買些走親訪友要帶的禮。然後再給家裡人都選兩身新衣服，過年穿新衣新年新氣象。

三人一行很快就採買夠了，雜七雜八的把牛車堆得滿滿當當。葉筱凌已經好幾個月沒來過鎮上，所以順便去每家鋪子都巡視了一趟。

當然，更順便給大家都了過年紅包。

幾間鋪子都管理的井井有條，小二們也都愛崗敬業認真負責。因為葉筱凌制定的績效考核制度，大家每個季度都能按時領到自己該得的獎金。

所以這過年紅包也就沒有再搞花樣了，大家都一視同仁。管理層和大廚都是十兩，小徒弟五兩，小二們二兩。

其他人雖然高興但也還算穩得住，小二們簡直高興的快瘋了。平時每月六百文的工錢就已經滿足的不得了了，更何況還包飯，吃的還好，說出去都不知道會惹來多少人的嫉妒。

沒想到過年竟然還有過年紅包，而且有整整二兩銀子！二兩銀子啊，都夠他們一家人吃喝一年了！

小二們感激涕零，恨不得馬上跪下來給葉筱凌他們磕一個。葉筱凌可受不起這樣的大禮，趕緊轉移話題，讓他們好好幹，幹得好明年還更多些！

又是一番激勵，小二們更是鬥志高昂。葉筱凌笑笑，心滿意足坐上牛車往家走。

果然，老闆還是要會畫餅才行，這萬惡的資本家啊！

······

過年不宜殺生，趙家早早便開始準備殺豬宰羊，當然雞鴨兔自然也逃脫不了下鍋的命運，日日精心的伺候著，這不就到了它們報恩的日子。

趙青山好歹以前是個屠戶，雖然好久沒幹過了但殺個豬還是不在話下。這日一早，他們兩兄弟便在村裡招呼了好幾個年輕漢子來幫忙按豬。

趙家村有專門殺豬的場壩，雖然一年到頭村裡也殺不了幾頭豬，甚至家裡養豬的都沒幾戶。

這位置很好，寬敞，平整，有專門放豬切肉的石臺還有石頭砌起來的大大的灶臺。離河邊也近，取水清洗燙毛都方便。

這時候農閒，村子裡難得有人殺豬，早早的就有不少人等在這裡看熱鬧。

趙青山和幾個年輕漢子高高興興的抬著豬過來了，後面跟著趙青川擔著一挑子柴火，手裡還拎著大鐵鍋。趙廣林和張氏一人揹著一個大大的揹簍等會用來裝肉，順便拎了兩個水桶用來打水。

葉筱凌和趙秋月沒來參加這樣血腥的活動，在家帶孩子，順便管著趙青彥幾個小孩子，也不讓他們去看。

“青山！你們家這豬養的真肥！”見著大肥豬，有點眼力見的年輕漢子便上去搭把手。

趙青山聽見別人誇他家豬養得好也挺高興，不枉費他們一家精心的伺候，日日都去打新鮮豬草不說還時不時的給它們添些糧食，不少以前捨不得倒得剩飯也都進了它們的肚子。

趙家現在伙食可好了，所以豬吃的可能比好多家裡人吃的都好，那豬可不就是長的又白又肥嘛。

一大群看熱鬧的老少爺們也不是白看，紛紛搭手幫忙，很快一大鍋熱水就燒好了。

一群人按著彷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掙扎不已的大肥豬，趙青山提起長長的殺豬刀，利落的一刀捅入豬心臟。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鮮血奔湧而出。剛還嗷嗷掙扎的大肥豬頓時失了力氣，眼睛慢慢的變的失神然後死去。

趙青山臉上被濺到幾點血跡，紅豔豔血痕讓他看起來像個煞神。雖然他下手看起來很是利落無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氣才穩住顫抖的手。

不管為何，殺生總算不得是好事，日日看著長大的豬崽在自己手裡沒了生命誰也不會好受。

肥豬養的好，光豬血都接了大半桶，趙青山用手拎了拎，差不多四斤多五斤的樣子。

肥豬斷氣，大家合力把豬放進滾燙的鍋裡，拿著小刀和柴火棍兒除毛。毛除乾淨了便在豬四條腿上開一個小孔，然後往裡吹氣。

等把豬吹得鼓脹起來，用細繩綁住四條腿，防止氣跑了，再用木板拍打，使豬皮和豬肉分離。

豬處理好了，終於到了開膛破肚的環節。一刀下去，白白的豬油和肥瘦相間的豬肉讓大家不由自主的開始吞嚥口水。

趙青山有條有理的把內臟和豬肉分開，然後把豬肉按部位切割下來放進揹簍裡。然後又開始宰羊，羊不大，很快就收拾了出來。

趙青山本來想給來幫忙的漢子都切上兩斤肉，但是這場壩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最後只能先算了。

不然給這個不給那個到時候禮沒送高興還惹出不少閒話，雖然他們家並不怕什麼，但這大過年的實在是沒有必要。

都收拾好了，趙青山和趙青川一人揹著一大揹簍的肉往家走，不少來湊熱鬧還想順便渾水摸魚得點好處的人見他們就這樣頭也不回的走了簡直恨得牙癢癢。

“呸！”

王二好不容易才從肥豬肉上把眼珠子摘下來，恨恨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大壯也來幫忙了，見狀狠狠的推了他一掌，“你幹什麼！”

王二也是個慫的，見大壯和好幾個漢子都對他怒目而視，沒敢再說什麼就慫唧唧的走了。其他人見狀也不敢再多說什麼，慢慢的人都散了。

到了晚上，趙青山和趙青川才一人拎著幾斤豬肉和凝好的豬血一家一家的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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