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低矮的天空在暴雨之中更顯頹喪之氣。
僅僅幾秒的時間,湯若遠便在眾人的詫異中,迅跑下了樓,不顧阻攔地衝了過去,一層一層撥開人群,就如同白夢一層一層撥開他的心一般。
那張不施粉黛卻足以令人魂牽夢縈的臉,在雨水的侵襲下,顯得更加楚楚動人。
湯若遠在見到那張臉時,如遭雷擊,一時間手忙腳亂,在萬分緊張的打去救護電話,掛完電話後小心翼翼地檢查著她身上有沒有外傷,甚至不顧眾人的目光,大聲呼喊她的名字“小夢?小夢?”
她的嘴唇微微紫,打溼的碎貼在臉上、脖子上,緊皺著的眉頭下,半眯著的疲憊眼睛好像怎麼都睜不開。
在救護車還未到來之際,湯若遠一隻大手摟上她的背,卻偶然摸到了她背上不起眼的兩支小斷針。
再一抬頭,他從人縫裡,看到對面站著好幾個西裝男朝著這邊打量,在與雙方對上眼神的瞬間,躲躲閃閃,霎時間,他好像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他沉默著將渾身溼漉漉的劉聰心抱進了酒店,要不是見他是貴賓,酒店可就得攔人了。
到了酒店房間再重新喊來醫生為她看了看傷勢,除了被兩根麻醉針打中和一些小擦傷,便沒有什麼大問題。
一道閃電閃過,塔尖上的黑影一聲淺淺的嘆息後迅消失在雨裡。
暴雨之後已是沉暮,臥藍天際中,浮著一圈橙黃色的光斑若隱若現。
床上的白夢眨巴了眼睛,撐著身體慢慢立了起來,驚動了窗邊的湯若遠,他趕忙走過來,一把將她摟在懷裡,若獲至寶。
湯若遠“你醒了?”在他的眼裡,此時的白夢活像一個白瓷娃娃,柔弱生憐。
白夢則繼續扮演他的小白兔,既驚喜又為難地垂下眼眸“若遠,真的是你?我還以為做了一場美夢。”
湯若遠揉了揉她的腦袋“是我,這不是夢。”
白夢靠在他溫熱的胸膛,輕聲應答,又假裝睡去,他見狀,輕輕將她放回床上,順勢也躺了上去,自然地將手摟在她的腰間。
等到白夢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深夜,她慢慢挪開他的手,小心翼翼下了床,可才剛走出兩步,就被後面的人一把拉住。
湯若遠滿臉陰霾“我就知道,你還是要走!”
白夢沒有回頭,只是傷感應了一句她不得不走。
聽到這話的湯若遠,將她拉回懷裡,誠懇說道“為什麼非要走?就算你爸爸不在了,你還有我,我會照顧你!”
此時,房間裡燈光昏沉,窗外是一輪滿月,酒店的落地窗將明亮的滿月一覽無餘。
白夢滿目哀傷,輕抬起下巴,對上他炙熱的目光“你不要問我為什麼,我不知道為什麼!你不要忘了我是為什麼才會和你在一起,我是為了錢!我是為了替我爸爸治病!我爸爸走了……”
她的眼淚正如斷珠滾落“我還有什麼理由再繼續呆在你身邊?”
湯若遠一時語塞,對啊!她將錢一分不少地退還了回來,他還有什麼理由留她在身邊?
“因為……我愛上你了。”
“你不要拿我打趣!”白夢掙脫他的懷抱,悵然地點了點頭,苦笑著“我知道……我知道了!”說著,她的玉手往肩上一撥,白色吊帶長裙便落到地上“我回報你的幫助,從此以後我們就兩不相欠。”
湯若遠心裡一緊,慌忙扯下晾在旁邊的白色袍子將她包裹住“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要你這樣……”他只覺得心裡苦,難受得緊,焦躁地擰著眉“小夢,我只是希望你留在我身邊,給我一個溫暖的家!”
白夢低著眼睛,她的餘光偶然瞥到窗外,一閃而過黑衣詭異的笑容,兩人就這一個眼神,彷彿迅達成一種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