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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的賢妻,不幹了! 第48節

“見過太后娘娘。”蘇和靜頗有些感慨地對著太后的方向問安道。

鄭宣也躬身行禮,清亮的眸子裡閃過些不捨。

太后從蒲團上起身,正對著鄭宣與蘇和靜,朝著她們淡淡一笑,覷見蘇和靜懷裡的雀兒時,她那衰老遲暮的眸子裡閃過些激動之色。

蘇和靜忍不住抬起頭繼續打量了太后一番,她今日雖是穿著富貴萬分的福壽字萬羅袍,可鬢髮上卻沒有簪任何首飾,臉上皺紋盤亙,顯出些死氣沉沉來。

“都起來吧,寒霜,賜座。”

立時便從外頭廊下走進來兩個樣貌清秀的丫鬟,從正堂內搬來了兩隻團凳,分別放在了鄭宣和蘇和靜的身後。

鄭宣忙用眼神示意了蘇和靜一番,蘇和靜隨後便坐在了團凳上。

太后朝著蘇和靜的方向走了幾步,視線皆被她懷裡的雀兒吸引了過去,雀兒見了太后這幅容貌,卻也沒有害怕,反而朝著她揚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太后的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真摯的笑意,說話間便把自己手上的玉鐲子褪了下來,遞給蘇和靜道:“拿著玩罷。”

蘇和靜不敢推辭,畢恭畢敬地將那玉鐲子收下後,便覺得手心傳來一陣滾燙之意,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這鐲子應當是去年高句麗進貢來的和田玉。

鄭宣還曾問過自己的意願,若是自己想要,他便想法子替自己弄一對鐲子來。

她那時覺得這鐲子太過貴重,便推辭不要,誰成想竟從太后手裡拿到了這玉鐲子。

“謝過太后。”蘇和靜如此說道。

太后見她似是真心喜歡那鐲子,衰老的面容上愈發高興了幾分,她一眼不落地盯著雀兒,似是想伸出手來抱一抱他,卻又怕自己手上脫了力,反而摔了孩子。

還是鄭宣見不得外祖母這般心酸,便從團凳上起身將兒子抱在了懷裡,遞到太后跟前,說道:“祖母抱一抱他罷。”

太后聽後先是怔了一會兒,隨後便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抱住了雀兒,鄭宣在下方替她托住了雀兒的足部。

抱了沒一會兒,太后那雙渾濁的眼裡便溢位了些熱淚來,她如今也是大半個身子都邁進棺材裡的人了,卻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外孫的兒子。

何況這雀兒笑起來還和年幼時的晴兒有幾分相像。

思及此,太后也如卸了力氣便焉了下來,她將雀兒重又還給了鄭宣,只問道:“你母親可一切都好?”

鄭宣知曉母親與外祖母之間有些嫌隙,雖則母親心裡時不時地便要掛念外祖母一番,可除了年末宮中大宴和外祖母的生辰,她再未來過慈寧宮一次。

而外祖母便也只能藉著自己這兒來探聽母親的訊息。

鄭宣便如往常一般與太后說起了大長公主的衣食住行,說到大長公主與鄭國公緩和了些關係後,太后手裡捻著的佛珠不知怎得落在了地上。

蘇和靜細心觀察了一番太后臉上的神色,斷定她臉上那過分複雜的神色不是開心後,愈發覺得宮裡的隱秘令人咋舌。

太后說了一會兒話後便倦了,賞賜給雀兒些東西后,便讓太監們將鄭宣和蘇和靜送了出去。

蘇和靜將雀兒遞給了身後的奶孃,攀住了鄭宣的胳膊,見他臉上似有鬱鬱不樂之色,便問道:“宣一,你不開心嗎?”

鄭宣沒有立刻回答蘇和靜,隔了半晌才道:“外祖母和母親明明彼此關心對方,卻又不肯相見,這到底是為了什麼?”他突然停頓,望著蘇和靜的眸子裡染起些傷懷之意,“是不是因為我?”

蘇和靜忙溫聲勸解他道:“宣一,你不要想太多了,這與你有什麼關係?”

鄭宣正欲回答之時,身後忽而響起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他驀然回頭,卻見一大群太監正在後頭追趕他們。

鄭宣立即立定,肅著臉問道:“有什麼事?”

那太監討好一笑道:“世子爺,皇后娘娘有請。”

鄭宣略有些驚訝,旋即望了一眼蘇和靜,從她眼裡看出了幾分肯定後,才說道:“帶路。”

皇后娘娘說到底也是六宮之主,聖上還是個落魄王爺時的結髮妻子,鄭宣名義上的舅母。

於情於法,皇后既是召見了他們,便沒有他們回絕的餘地。

是以鄭宣一行人便跟在太監們的後頭去了翊坤宮。

比起慈寧宮外露的富麗堂皇,翊坤宮則顯得古樸別緻許多,庭院裡到處可見各色各樣價值不菲的蘭花,以及一缸缸爭奇鬥豔的睡蓮。

鄭宣目不斜視,跟在太監們後頭進了翊坤宮的大門,蘇和靜則緊跟其後。

翊坤宮內。

劉皇后正居於高座之上,下首設著的團凳皆被她撤了下去,地上只擺著兩個軟墊。

鄭宣心下一冷,知曉今日是要跪上些時候了,他倒也爽快,撩開袍子便跪在了軟墊上。

蘇和靜將雀兒抱給奶孃們後,也跟在丈夫身後跪了下來。

“見過皇后娘娘。”二人異口同聲道。

劉皇后生的還算端莊大方,如今遍頭珠翠,身著明黃色風袍,端的是氣勢逼人。

“起來罷。”她沒有刁難鄭宣與蘇和靜,直接叫起。

鄭宣頗有些驚訝,在他印象裡,若說太子恨他的程度排第一,那麼皇后娘娘恨他的程度就得排到第二了。

到底是親生母子,連恨人的方式都如出一轍。

只見劉皇后對著鄭宣似笑非笑地說道:“前幾年你不肯娶妻,陛下可急壞了,如今卻連孩子都有了,可見是你長大了。”

說罷,她也不去管鄭宣,只將那雙銳利的鳳眼移到了一側的蘇和靜身上,瞥見蘇和靜貌美的容顏後,她眼底一黯,隨後說道:“宣兒,你這媳婦倒是好容色。”

蘇和靜正欲謝過皇后讚賞之際,卻聽得劉皇后不陰不陽地說道:“也得是這般容色,才能二嫁給宣兒這般出色的人,否則,誰還肯要她呢?”

這話已是粗陋至極,蘇和靜霎時便愣在了原地,她設想了半天皇后會如此磋磨她們夫婦,卻沒想到堂堂一個一國之母會在這兒如市井潑婦們夾槍帶棒地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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