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慕武的大腦飛旋轉，可是就算已經出了粒子加器實驗室，來到停著那輛卡車的停車場，他依然沒能想出來，這多出來的第四個人也好，或者說是第五個人也罷，究竟從何而來。

把零件從火車站送到實驗室來之後，這輛卡車還沒離開的原因，是因為上面除了零件，還裝著陳慕武這次從東方回來途徑各國時所積攢下來的行李。

奧本海默一直都留在卡車旁邊看著上面的行李，他甚至連實驗室的大門都沒往裡進一步。

按照盧瑟福的意思，他和查德威克，還有卡皮察從這裡直接步行回卡文迪許實驗室就好，讓卡車拉著陳慕武和奧本海默回三一學院放行李。

但是聽自己老師表述完他的想法，陳慕武卻提出了不同意見。

“老師，這車上還有我送您的禮物，不如先送到您家裡去，然後我再回三一學院也不遲。”

“陳，你從中囯那麼遠的地方回來，難得你的心中還記掛著我。你直接把禮物給我，我拿回去就好了，何必再讓卡車折騰一趟呢？”

“這個……老師，恐怕這東西你不太好拿。”

瓷器本來就是易碎物品，再加上陳慕武定做的青花大盤，其本身的用途也不是為了盛飯盛菜，而是被當成一種擺設裝飾品，尺寸肯定會比一般的盤子要大的多。

陳慕武覺得自己光用語言描述描述不了，也說服不了盧瑟福相信自己。

老師雖然上了年紀，但他總仗著自己身強力壯，再加上天生的不服輸的性格，什麼事情都想和小夥子比1比。

因而他乾脆在行李當中把那兩個青花大盤給翻了出來，就站在實驗室的門外，當著眾人的面展示給盧瑟福看。

送給盧瑟福的這一對青花大盤，和之前在巴黎送給居里夫人那一對尺寸完全一致，盤中繪製的圖案也基本相同。

說是基本相同，因為還是有幾處地方有差異的。

居里夫人一輩子最大的功績，是現了84號元素釙，和88號元素鐳。

現在這個時間上，中子還沒有被現，人們並不知道原子核當中究竟應該是什麼樣子，若干個質子是怎樣排列於其中的。

陳慕武當然可以用兩種不同的顏色表示質子和中子，可是那樣的話就說不清了。

若干年後參觀居里夫人紀念館的人們考古這段歷史，肯定會把他當做一個先知先覺者。

——雖然他確實就是。

所以在原子核這部分，陳慕武只能錯誤地先畫了一個圓球，然後再在裡面標註上，po或者ra。

因而當初拿到禮物的居里夫人，才會誇陳慕武做的準備十分貼心，居然把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現，和中囯傳統卻優美的瓷器結合到了一起。

只是，釙和鐳這兩種元素都是居里夫人的功績，跟陳慕武的老師盧瑟福之間的關係不大。

而且雖然盧瑟福和居里夫人在年紀大了之後已經相逢一笑泯恩仇，可他們兩個人在年輕的時候，卻一直都保持著一種競爭關係。

如果不是盧瑟福因為是紐西蘭人，不受待見，在劍橋大學畢業之後被配到了北美洲的蠻夷之地。

他的論文因為交通不方便，寄到英國之後，比居里夫婦的論文晚表了幾天，說不定近代的物理學史就將在一定程度上被小範圍改寫。

如果送給盧瑟福的盤子上標註著釙和鐳的話，陳慕武很怕老師會多想。

看來給居里夫人定製盤子才是陳的目的，他送給自己這一對，只不過是富裕出來的搭頭罷了！

唉，再好的學生教出來，又有什麼用？

到最後，別人家的漂亮女兒勾勾手指頭，他還不是像約克夏一樣，搖著尾巴，伸著舌頭，乖乖跟別人走？

可憐的陳慕武，就這樣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

為了避免盧瑟福會在拿到盤子之後，出如上一般的感慨。

陳慕武在定製送給老師的這套青花大盤時，特意在圖案上去掉了釙和鐳的元素序數還有符號，他只保留了一個實心的原子核，還有像太陽系行星那樣環繞在周圍的電子。

沒辦法，誰叫他陳慕武這個人，就是如此貼心。

在見識到自己的好學生從中囯給他帶來的禮物之後，盧瑟福瞬間就表現出毫不遮掩的喜愛之情。

他一邊在嘴上客氣，說何必要從中國帶來這麼貴重又不易運輸的東西，可是手卻一直放在盤子上，裡裡外外前前後後各個角落都摩挲了一遍。

用一句成語來講，盧瑟福這就是切身例項地向別人展示，什麼叫做愛不釋手。

現在再按照原計劃讓盧瑟福步行回卡文迪許實驗室已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