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月光已經非常稀薄、黯淡了。一片陰沉的黑影將整艘船籠罩其中。

“你是毀滅一切的主宰，是籠罩世間的永恆黑暗，是人性墮落航路上的道標......”

層層疊疊的祈禱聲迴響在每個人的耳邊。同時響起的，還有似乎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囈語聲、嘶吼聲、詛咒聲。

不論是張仲、林延，還是秦九霄、宇文融、侯林、張東健，抑或是陳炎冰、6蔚音、楚寒雪，這時都有一種感覺——另一個世界正在他們的面前展開。

由於黑暗的來臨，張仲已經很難看清眼前的景象了。他隱約感覺到對面有人舉起了武器，不過沒有躲閃，而是用身體硬生生地抗下這一擊。

“鏜”！

化身白骨的張仲的肋骨上又多了一道深深的傷痕。他用盡全身力氣將面前的船員舉起，扔了出去。隨後，吃力地向前跨出一步。

身後，剛剛被他打散的船員再次站起，將手中的鋼叉狠狠地刺了過去。刺耳的摩擦聲中，鋼叉刺入了張仲的脊椎。這讓他不由得失去平衡，向前倒去。張仲幾乎沒有猶豫，就勢雙拳打出，將面前的船員擊飛，又邁出一步。

因為光線的原因，沒有人注意到，那個人形的黑影已經變得很凝實了。他的身後，六對殘破的羽翼正在緩緩展開。

木質結構的帆船正在變得腐朽、破敗。甲板上，一個倒五芒星的痕跡漸漸顯現出來。

“撕拉——”

宇文融手中的書憑空被撕掉了一頁。書上那些奇怪的符號開始變得扭曲起來。接著，這本書自動合上了。

侯林依然在敲擊著木魚，只是已經不出來任何聲響。

船長再次出現在了張仲的面前。這次，他抬起手臂，將一柄短刀刺了過去。

“嚓——”

短刀深深地沒入了張仲的胸椎。

……

船艙裡的煤氣燈變得非常暗淡了。

鄭銀華懷裡的李旭不再說話，一團淡淡的黑霧籠罩了他的面容。他的身後，三對

殘破的漆黑羽翼已然張開，另外三對有些虛幻的羽翼也在漸漸成型。

“終於還是要來了嗎......”

鄭銀華將李旭的手放在自己的歐派上，表情平靜地說。

儘管知道李旭已經聽不到她的聲音，但她還是輕聲說道“那次我說要和你開房，不是

為了氣石琳冰。其實，我是認真的。”

李旭依然一動不動，只是空氣中出現了一股淡淡的硫磺味。

徹骨寒意中，鄭銀華輕笑了一聲“有好多次，我都覺得自己要死了。這次，真的來了。”

煤氣燈的燈光，完全消失了。

黑暗中，鄭銀華緊緊地抱著李旭。

……

甲板上的月光已經完全消失。

張仲無法看到那根桅杆了，他只能憑著感覺向某個方向吃力地前進。

船長拔出短刀，再次用它刺穿了張仲的胸椎。接著，張仲的腿骨也被匕刺中了。他終於支撐不住了。

“林兄弟！上啊！”

在摔倒的前一刻，張仲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猛然向前撲去。

“嘭”！一聲巨響中，張仲兩米多的白骨身軀重重地砸在了甲板上。他沒法繼續前進了。不過，他也用自己的身體為後面的林延開啟了一條路。

黑暗中，一道模糊的血光閃過。

林延揮動了手中那柄不停滴血的巨大鐮刀。骨架破碎的聲音立時響起，但是卻沒有傳來木頭被砍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