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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在紐約公寓附近的那個小球房裡,正是最熱鬧的夜晚。

小球房的包房裡,有一個五歲的女孩和一個六七歲模樣的男孩子在吵架。

“你知道,我爸爸是誰嗎?”女孩眼睛圓溜溜的,白嫩嫩的小手拍著球檯邊沿,“是中國檯球隊的隊長,東新城的負責人。”

“過去的,你爸已經卸任了,”男孩拍著小女孩的腦袋,毫不留情地再次重複一個殘酷的事實,“東新城是我爸一手壯大的,告訴你很多次了。”

……

小女孩一癟嘴,跑出去,沒多會兒,抱進來了一個小凳子。

她放下,擺好,又跑出去,沒多會兒,再拖進來了一根公共球杆。她爬到凳子上,將球杆搬上球檯,兇巴巴地說:“你開球!”

男孩子無奈地望了她一眼。

女孩子才五歲,力氣不夠大,單獨打一個球沒問題,想要衝開一桌球沒戲。

所以每次都要他來打第一杆。

男孩子看女孩這麼較真,也沒辦法,走出去,挑了一根看上去還算趁手的杆子回來。想著一會兒被打輸了,又要哭,於是把包房裡的那扇門給關上了。

……

包房外。

有個人坐在九球的球檯旁,在陪著一個白髮蒼蒼的外國老頭打球,兩人還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不去看看你的女兒?”老人問。

那個人不太有所謂:“鬧著玩兒呢。”

每隔幾天就要大吵一架,吵不過就要切磋,每逢切磋必輸,大哭一場。

都成了固定遊戲了。

外邊是暴雪來襲。

室內熱火朝天,還在有人在大聲叫著,要冰鎮啤酒。

林亦揚坐在臺球椅上,在看著表,在琢磨著要不要回去公寓看一看,怎麼她還沒醒。這念頭剛冒出來,就看到門口有個小身影,沿著臺階跑下來,滿身都是雪,帽子上也是。她怕自己身上的雪蹭到別人身上,一路走一路讓著,摘下帽子。

隨即環顧球室,在看到林亦揚時,笑了。

跑過來的同時,習慣性看那個小包房,果然門又關上了。

“又吵架了?”她把羽絨服脫下,放在臺球椅上。

兩隻手插到林亦揚的運動上衣口袋裡,被他自然地握住了手。

林亦揚點頭。

天天看這倆吵架是一個不錯的消遣。

林亦揚自從被江楊套牢在東新城後,用了七年時間將東新城帶入了一個新軌道,等執行順利,剛好江楊宣佈退役。

江楊退役當天,東新城就被林亦揚還回去了。

林亦揚沒有一點留戀,照他自己的話說就是:當初是在救火,責無旁貸。

老師離世,江楊傷病,他臨時插手頂上。

但說到底,他還是喜歡閒雲野鶴的閒散生活,打打世排比賽,教教愛好者們打球,培養培養一些新人,開開不盈利的小球社。這才是他追求的生活。

因為紐約公寓在這裡,所以林亦揚最後也把這間小球房也盤下來了。

練球方便。

孫洲跟著搬到紐約這裡,華盛頓球房交給了另外的人。

她進來沒多久,孫洲就衝了熱咖啡送過來,殷果剛接到手裡,就聽到一聲大哭。

殷果險些被嗆到,不厚道地先笑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不是自己親生的……但實在是——每天都要哭,已經麻木了。

突然,門被一下子拉開。

屋子內的小女孩拖著球杆,滿眼、滿臉都是淚地走出來:“爸……他說你從小就打不過他爸,所以我才打不過他……是不是真的?”

林亦揚正拿著一個巧粉,抹著球杆杆頭:“你信嗎?”

小女孩紅著眼,悶著想了幾秒:“不信。”

“不信就對了。”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