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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江雪

混了這麼多世界,陳初始還能不知道大黑眼珠子是什麼東西嗎,那是神明都忌諱的東西,它們所處的黑暗之地,神明也不能隨意涉足的地方……

陳初始感覺身體裡的血液變得炙熱。

他註定是要跟黑暗之地黑暗邪魔作對的存在,畢竟他一開始就已經站了隊伍。

手中劍之所指,亦是黑暗破曉之時。

黃永發不知為什麼整個人突然很不舒服,眼球說不出的瘙癢,下意識揉了揉,腥味在空氣中瀰漫,手心裡都是黑色的液體。他腦海裡一陣眩暈,身體發軟,後退幾步坐在旁邊的石頭臺階上面:“抱,抱歉,我突然有點頭暈。”

“發仔,你沒事吧,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好友阿蔥趕緊攙扶黃永發,關切地問道:“剛剛還好好的,這眼睛突然就流這種黑血,該不會有什麼東西盯上你了吧?”

黃永發有些無語:“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阿蔥什麼都好,就是這張嘴實在令人頭大。

他把口袋裡的糖果掏出來放在阿蔥手裡:“幫我把這些糖果四處撒一撒,都是給這裡的孤魂野鬼的,中元節也是節日……”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多鬼……”阿蔥嘴裡嘟囔著,但手裡還是老老實實在巷子裡四處撒糖果。

巷子裡的鬼剛拿過陳初始管夠管高階的餅乾糖果,此刻對阿蔥撒出來三三兩兩的糖果興趣不是很大,只有小鬼才會過來撿一些。

黃永發是《陀地驅魔人》這個世界的主角,可以說是命定之人,但根據陳初始的經驗,並非電影主角就能笑到最後,有的甚至一個比一個悲慘,也有很噁心的,例如《咒》世界裡的女主李若男。

就在這時候那個肌肉矮子鬼搖搖晃晃像個企鵝一樣走過來,看著黃永發大聲道:“你沒事吧,最近有沒有去看我爸爸?”

“去看了。”黃永發輕輕揉著額頭:“前幾天買了點東西去看他,老人家胃口挺好的,還能坐起來吃東西。”

聽到這話,肌肉矮子鬼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真的嗎,那就好,哈哈哈!”

它的笑聲突然戛然而止,壓低聲音說道:“最近出現一個惡鬼,好厲害,已經吃掉了好幾個孤魂野鬼,你如果遇到的話最好小心點。”

黃永發聽到這話有了一點精神:“那鬼長什麼樣子,是不是像煙霧一樣高高長長的?”

肌肉矮子鬼攤開雙手:“我怎麼知道!總之小心就是!”

“行……”

黃永發有了一點精神,這才想起沒跟眼前的青年介紹自己,伸出手道:“你好,我叫黃永發,朋友都叫我發仔。”

陳初始笑道:“我叫陳初。”

坐在旁邊的林傘淡淡說道:“林傘。”

在電影裡,黃永發可沒有眼睛流黑血的片段,只是整個人頹廢無比,肉眼可見的驅鬼反噬便是那一身的黑斑。他每一次驅邪,身上都會長出一塊黑斑,為了壓制黑斑的擴散,便在黑斑上紋符咒進行壓制。

實際上並沒有用處。

根據後面的電影情節,黃永發驅鬼承受這麼多反噬,生命早就該走到盡頭,之所以能活著。全是女鬼江雪透支下輩子的陽壽過給黃永發。

這個女鬼江雪,陳初始感覺有點不簡單,投胎的事情想拖就拖,下輩子的陽壽想給黃永發就給黃永發,值得深入接觸一下……

她跟黃永發的人鬼戀情,有點讓人頭皮發麻,根據這個世界的設定,人提前死了,那麼成為鬼魂必須熬到原本的陽壽結束,才能去投胎。

江雪死的時候二十歲,陪伴著小時候才五歲的黃永發成長到三十多歲,根據她自己的可投胎時間計算,此時此刻的江雪已經有六十多歲。

六十多歲的女鬼和三十歲的活人……

陳初始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愛情超越一切。

陳初始聽著黃永發跟肌肉矮子鬼的交流,他心中一動,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插嘴說道:“你說的是不是一個身材高高瘦瘦渾身冒黑煙的光頭鬼,身邊還帶著一個身穿紅衣的小女孩?”

黃永發一愣:“朋友,你看到那個鬼了?”

他前不久為一戶人家驅鬼,有個女人被小鬼上身,說是女人像她的媽媽,要女人永遠陪伴她。

勸解無效,黃永發只能以暴力手段逼迫小女孩離體,在他完成任務離開那戶人家的時候,在其樓梯底下碰到“渾身冒煙的光頭鬼和小女孩”對方有很強烈的怨念,但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對他出手……

他正想多問點細節的時候。

陳初始站起來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不知道發大師方便嗎,能否到府上打擾一下?”

府上,說的不就是他的家嗎,黃永發有些猶豫,因為家裡有一個女鬼。

陳初始見他面色有異,說道:“發大師是不是不太方便,莫非家裡養了鬼魂?不用擔心,我們不是守舊迂腐的人,鬼魂陽壽未盡,只能不停徘徊,無所謂的,不害人就行,陽間這麼大在哪裡待不是待呢?”

黃永發見陳初始不是一個固執封建的人,而且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只好點頭請他們去家裡……

阿蔥沒有跟過去,他知道好友黃永發家裡有鬼,因此不是特別必要的時候不會過去。

陳初始和林傘看起來不像什麼壞人,況且有這麼多鬼看著,這不比社團打手牛逼多了?阿蔥找了藉口說夜店有約就跑了……

黃永發的房子就在附近,是臨街的老舊樓房,上一任房主正是女鬼江雪。

此刻,江雪待在房子裡眼神空洞看著略帶雪花噪點的電視機,她在這套房子生前死後所有時間加起來一共待了六十多年,自從認識了發仔,她已經習慣在黑暗的房間裡等待他的回來……

她的魂體模樣,固定在死前的那一刻,面色蒼白,渾身溼漉漉的,但不難看出是個五官端正漂亮可愛女孩。

咔嚓。

入戶門傳來鑰匙扭轉的聲音。

她僵硬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從沙發上飄蕩起來,迎向大門。

門開啟,映入眼簾的是發仔那白色的頭髮還有疲憊的面龐,她目光掠過發仔落在其身後兩個人身上,看清楚模樣,忍不住往後飄蕩了一點,心中警惕到了極點!發仔帶來了兩個看起來不得了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