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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張非語

西裝男拖著疼痛的身體一瘸一拐地跑著,他在地獄熬了那麼久,投靠了黑暗,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怎麼能輕易去死掉呢!

陰風陣陣!

地面忽有陰怨氣息爆發,竄出一塊巨大的黑色石碑,上龍飛鳳舞四個大字“回頭是岸”!

強大的禁錮之力阻擋了前進的道路,西裝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水慘笑:“回頭是岸?神靈基本上都戰死了,只剩下我們這些微末之流投靠黑暗苟延殘喘,我如何回頭是岸,本就無岸,回頭也是萬丈深淵。”

砰!砰砰!

左右後三方陸續伸出三塊石碑跟前方那塊聯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四方形的牢籠。

西裝男雙手奮力打在石碑上面,只聽砰的一聲,地面顫抖,但石碑卻無任何鬆動的痕跡,彷彿鋼鐵一體鑄造出來的一樣……

“陰司碑乃是陰間之物,屬至陰,無大法力,便只有純陽才可破。”

平靜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西裝男抬頭,只見那個在貧民樓裡一錘子轟破黑傘的青年此時站在那塊“回頭是岸”石碑上靜靜說道。

陳初始俯視著西裝男:“你原本在地府應有職位,請問尊姓大名是何職位?”

西裝男本想質問陳初始為何莫名其妙跳出來跟他作對,但想到剛才純正的雷法雷公錘,正道正法見黑暗得而誅之,有什麼錯誤嗎?

圍住四方的石碑形成一個方形結界,似乎以陰怨之氣為來源,困陣已成,隨著時間流逝結界變得越來越堅固。西裝男知道自己錯過最佳逃離線會,若是第一塊石碑出來的時候,在其未成形時還可以奮力逃脫,現在卻是不行了。

他看著陳初始,雙手抱拳行了個禮:“吾受閻王所封,為拔舌地獄大獄主兼拔舌判官,張非語是也,敢問閣下是何方神聖?黑暗降臨,神靈不存,此間道統破碎,即便有承道統者也修不出法力……”

絕天地法?

陳初始下意識想到了現實世界,那才是真正的絕天絕地,別說人修不出法力,動物一樣沒有,鬼魂也不存在,神明只有一個毫無作用的雕像坐在神臺上……

他雙手抱拳回禮說道:“貧道陳初,為調查黑暗入侵之事而來。

張判官曾是拔舌地獄之主,能受閻王重視委以重任,想來定是非比尋常!不置可否告知此間黑暗的根源在哪裡?”

張判官下意識回答:“黑暗根源自然是黑暗,這還用問嗎?嗯?莫非閣下要對付那殘餘在此界的黑暗之源?不可能的……它雖然不如當初入侵的黑暗萬分之一強,但要滅殺如你我之流輕而易舉……即使閣下有正法在身。”

陳初始看著他問道:“神靈為什麼明知敵不過,卻還要送死?”

張判官被這句話引起塵封的記憶,那一夜無數神明脫離人間宮廟,地府,天宮,蜂擁迎戰入侵的黑暗眼球,神血漫天飛濺,似染紅了整個夜空,那一夜下著血雨,一直下到天亮!為了防止人們受到衝擊太大,人間的時間都被停滯住,直到一切塵埃落定才自動解除……

因此人間只覺得突然莫名其妙少了一夜,其他什麼異樣也沒發覺。

戰死的神明,他們的神格神魂神血化作一層血色屏障籠罩住此界,強行隔開黑暗的持續入侵,因此世界裡殘留的黑暗,只是被神明打敗後苟且偷生至今的敗將。

他笑道:“因為神明慈悲。”

陳初始也笑了:“我也想成為神明。”

張判官噗嗤一聲笑了,沒有眼球的眼眶只有一層薄薄的皮蓋著,因為情緒激動溢位些許淚水,說道:“成為神明?是……修道之人不都為了成仙做祖!但神明這條路已經走不通了,昔日那高坐天宮寶殿的天宮之主,天帝,不也一樣死了嗎?

在神明死絕,天地淪陷之日,你說你想成為神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抱歉,我真的忍不住想笑。”

他的笑聲裡沒有幾分嘲笑的意思,相反蘊含著大量悲哀和苦澀。

陳初始抬頭看著天上的太陽,伸手虛握住太陽,微笑道:“日夜更替,四季輪迴,現在只是恰逢黑夜罷了。我呀……會盡自己的努力,保住白天的陽光,捧著它帶著人間重回白日,到時候神明們也該復甦了……”

他站在巨大的陰司碑上面,雙手託著圓形的太陽,上午的陽光似乎變得耀眼起來,看得張判官都有些痴了。

張判官嘴唇顫抖了幾下,問出藏在心中令他絕望無數次的問題:“就算清除了此間殘餘黑暗,世界以外還有大黑暗!這夜太漫長了實在太漫長了看不到盡頭,對我來說與永夜沒有區別,真的還有機會看到光明降臨神明覆蘇之日嗎……”

陳初始:“凡事總要努力,不是嗎?”

張判官愣了一下,隨即也笑了:“是。”

地面轟隆聲音響起,伸出四條鐵鏈攻擊陰司碑,目的顯然是結界裡的張判官張非語,作為投靠黑暗的神靈,他說了太多關於黑暗的資訊,雖然含金量不大,但已經觸及禁制的反噬界限,此刻他將如城隍爺一樣被滅殺。

他看不到陰司碑外面的情景,但禁制瘋狂撕扯魂魄,身體崩潰流出大量的血液,便知道自己命數已盡。

張非語張判官從懷裡掏出一本黑色的小冊子往上扔:“此冊乃是判官小本,可顯人壽命,配合我這根筆可小額奪取和給予活人壽命!此冊乃陸判法器所分,擁有隔絕之能,我在裡面記錄很多關於殘存黑暗的資訊,你……拿去用吧。”

陳初始接住小冊子,裡面夾著一根細長的小筆。

張非語攤開雙手:“請把陰司碑去了吧……”

陳初始翻著小冊子,沉聲說道:“張非語,你原為拔舌地獄大判官兼地獄主,黑暗降臨,臨陣投降,且為黑暗賣命‘種植糧食’殘害生命,知道錯了嗎?”

他心念一動,陰司碑沉入土裡,人還浮在空中。

沒有了結界,那因黑暗禁制而來的鐵鏈瘋狂攻向張非語!他眼眸裡多了一絲明亮,伸出雙手抓住兩根鐵鏈,但身體卻被剩下兩根鐵鏈貫穿上下丹田,頭顱和腹部!畢竟是陰官沒有立刻死去……

張非語朝著空中嘶吼道:“張非語知錯了,這就來相聚!”

他體內法力一股腦爆發出來,手上的鐵鏈撕扯的發出牙酸聲音,暗紅的血液從鐵鏈裂紋裡流淌出來……

全盛時期都扛不住禁制,更何況強弩之末?

張非語給鐵鏈撕成碎片,在陽光照射下灰飛煙滅,什麼也沒有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