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馬車的搖晃，還不等陳初始詢問，馬伕便搶先說道：“這位爺，不是小的阻止您行善積德呀，實在是不能施捨錢財！”

陳初始猜到了一點。

馬伕看著前方的路嘆了口氣說道：“鎮子裡的乞丐孩子都是有人掌控的，基本上都是地痞流氓惡霸！

他們經常會注意流浪的可憐孩子，抓起來，折斷四肢，刮花臉龐，好好的一個孩子在他們手裡就會變得殘缺不全，這樣做的原因是為了博取同情，騙取好心人施捨錢財！您給的錢，惡霸們不會用任何一個子在孩子們身上。

只會花天酒地。

孩子們能活著全靠自己乞討食物，所以給吃的，才是對他們來說真正的幫助。”

陳初始沒有詢問“惡霸橫行霸道，為什麼沒有被人懲治？”這種智障的問題。

他們有膽子做這種事情，肯定是被某些人允許的。

陳初始趴在窗戶上往後面看去，那些孩子起碼有七八個，眼眸無光，臉上手上滿是傷疤，甚至還有瞎眼的……

他右手緊緊抓著包裹，快速思索著……

青筋在手背上微微浮現，他淡淡地說道：“抱歉，今日的馬車費我會照付，你先回去吧……”

陳初始從馬車上下來，馬伕立即感受到一絲寒意在他身上散發著，哪能不知道怎麼回事，他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小聲地說道：“爺，您別一時衝動，先不說能不能對付惡霸，就算能對付惡霸，那些孩子救下來後……缺胳膊少腿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在這種世道也很難活下去，您覺得自己能帶回家幾十個孩子養著嗎？”

馬伕句句發自肺腑，他趕車多年，見了太多人，各色各樣，善惡美醜。陳初始給他的印象很不簡單，無法確定是不是好人，但絕對不會是壞人……

他希望自己能勸住陳初始，走吧，這裡的水太深了。

陳初始抱拳：“謝謝，我會認真考慮的。”

這都忍了，當什麼道士，談什麼斬妖除魔，鋤強扶弱，講什麼道心。以後只要想起這件事情，念頭就不通達，堵都堵死了。

他大跨步離開，融入人群，馬伕看了半天再也沒找到陳初始的身影，只能重重嘆了口氣趕著馬車回了車行。

夜……

有三個漢子渾身酒氣從春紅院走出來，搖搖晃晃。

中間的漢子膀大腰圓，腦滿腸肥猶如肥豬，左右則是一個高一個矮。

肥豬漢子張嘴吐了一地汙穢，摸了摸腰間的荷包：“媽的，這點錢也就夠咱三快活一個晚上，得再去看看那些小兔崽子弄到多少錢了……”

他們搖搖晃晃走到郊外一處破廟處，這裡密密麻麻擠著四十多個孩子，最小的四歲，最大的有十二歲，各個面黃肌瘦，猶如裹皮骸骨一樣。肥豬漢子拉過來一張破舊的太師椅往上面半靠著說道：“交上來吧你們……”

孩子們面露怨氣，但很快低頭隱藏起來，他們從衣服裡掏出銅板放在肥豬漢子手裡。

銅錢又是銅錢，媽的，老子因為銅錢讓春紅院的老鴇暗地裡嘲笑過多少次了，他把銅錢往袖袋裡塞進去，隨手給一個孩子打耳光：“都吃什麼長大的，銀兩，懂不懂，老子想要的是銀兩不是這些破銅錢……”

他很生氣，這些錢也不光他們哥三用，還有分出一部分孝敬縣太爺！

這就更少了……

縣太爺已經那麼有錢了，還要想盡辦法從各個地方弄錢，聽說在他的房子裡，放著一箱又一箱子的金銀珠寶！如果能弄兩把洋槍的話，趁黑從進去，隨便叭叭打他兩槍，扛一箱珠寶逃到外面去，就很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