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起身。

從抽屜拿出一塊溼巾輕輕擦拭手心。

表情十分淡然，從容，彷彿剛才受傷的是別人一樣，實際上，心裡驚濤駭浪，他成為鬼幾十年，什麼情況沒見過？

例如幾十年前開始，人類社會出現極其稀有能看見鬼魂的人類。

他們被稱為陰陽眼。

甚至還摸索出殺鬼的辦法。

可惜他們出現得太晚了，但凡早一點，百年前，幾百年前出現，這個世界的高層也不至於被它們步步蠶食最終掌控在手裡面……

為了控制這些陰陽眼人類，鬼們想出一個主意。

那便是成立雜物科，收集這些人類，統統送入雜物科，社會上那些新出世的鬼不懂事，便以上級收到“報案”為由，讓雜物科前去調查。借他們的手清理垃圾，至於……不小心死了？人類基礎這麼大，還怕這種人類絕種嗎？

此時此刻，督察突然笑了。

他有一瞬間，竟然把殺死休閒男的兇手，懷疑到雜物科現存的那幾個只會開槍的窩囊廢身上……

特別是科長黃耀祖天天老想著辭職！這個可憐蟲在雜物科裡熬了十九年都沒死，倒是把身邊的同事熬死了……

但是，黃耀祖這些人蠢，不代表其他的人類也蠢。

他偶爾也會看到幾個思維敏捷的普通人，即使沒有陰陽眼，也成功弄死了好幾個鬼，最後還是他親自出馬才解決問題。

難道真被人類找到剋制鬼的力量了嗎？

督察只覺得渾身惡寒，他死後舒舒服服做了這麼多年的鬼，再讓他死一遍，絕不能接受……

人類和鬼處於兩個對立面，卻又像太極陰陽魚一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人類沒有高效的辦法判斷一個人是不是鬼魂。

只要鬼想隱藏，除了極為熟悉軀殼的熟人，否則沒人能感覺出異樣。想要徹底滅絕鬼，除非人類自己也不想活了，全球核彈洗地，玉石俱焚才有可能性……

督察正想著，他突然感覺到一股不同的氣息，鼻尖在空氣中嗅了嗅，這具軀體使用多年，各種感官有了新一步的提升。

他回到辦公桌後，開啟抽屜，拿出一把手槍，上膛，毫不猶豫，對著窗戶玻璃就是砰砰砰連續三槍射擊！

玻璃轟然破碎，只見一個人影快速往遠處的巷子鑽進去……

督察瞥到地上休閒男的軀殼，他沉聲道：“抓住這個人，抓不了活的，那就死的！”

兜帽青年招呼一下眾人，翻出窗戶，直奔剛剛人影消失的位置，地上有一點點的血跡，看來被槍打中了……

有了槍傷那就極為好認！

巷子。

又是巷子。

陳初始在巷子裡狂奔著。

他後背衣服上有個窟窿，是被辦公室突然地槍擊打中，同時也終於看到了電影中黃耀祖的上司，那位長官完整的臉，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子彈擊碎玻璃窗，被削弱了一點點威力，但鑽進他的血肉一點問題都沒有。

疼，劇烈的疼痛。

陳初始滿頭大汗。

身上的辟邪符散發出若有若無的溫度，說明有鬼在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