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嫂補充道“昨天我就想說的，你婆婆在，我想應該不太方便，就今天早上再告訴你。”

楊曼也並不驚訝，趙寶娟他們都已經打了這麼久的算盤，跟她們搶生意是遲早的事。

“她們生意怎麼樣？”

楊冬梅恨道“我們賣三毛錢一根，她們就賣兩毛錢一根，我看生意挺紅火，昨天我們都只賣了七八十根。”

楊冬梅是楊嫂的本名，楊曼不知道，只叫她楊嫂，“不要緊，楊嫂，你們繼續賣就行。”

楊冬梅只是幫楊曼打工，賣多賣少她都是拿點工資，但是楊曼為人大度，本來說好三十塊工資，到月底還給她包了三十塊的紅包，她一個月就有六十塊工資了，緩了幾個孩子上學的燃眉之急。

楊曼將奶漿做好，送張桂菊和楊冬梅下樓，碰巧，趙寶娟兩姑嫂也揹著工具下樓呢，昨天她們第一天擺攤，因為同樣是牛奶雪糕，她們只賣兩毛錢，比楊曼她們便宜一毛，生意很紅火，回家一數錢，掙了十來塊呢，姑嫂兩個興奮得一夜沒睡著，今天精神得像打了雞血一樣。

碰到楊曼她們，算是冤家路窄，趙寶娟冷笑一句，“打量誰不會做生意呢？哼。”

楊曼懶得跟她一般見識，賣雪糕確實掙錢，她到現在賣了有一個月了，估摸著掙了有四百多塊了。

吃到甜頭的姑嫂兩人也不打算跟楊曼她們浪費時間，得趕緊去搶佔位置。

張桂菊看著她們騎車走了，有些著急，問楊曼，“妹子，我們怎麼辦？”

“她們昨天就搶走了我們好多生意。”

“要不，我們重新找個地方賣吧，城市這麼大，也不一定要跟她們擺在一個地方。”楊嫂勸道。

楊曼本來市場本來就是一個藏錢的缸子，誰能在裡面找到錢，找到多少錢各憑本事，但趙寶娟佔了便宜還賣乖，讓楊曼心裡憋了氣。

“不，就在商場門口賣。”楊曼對自己雪糕的口感有信心，“如果真的以廉價就能取勝的話，現在物價就不會飛漲了。”

張桂菊和楊冬梅不太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還是聽她的安排，去了。

楊嫂她們剛走，楊曼就看到曹希娣遠遠地走來了，她也看到了楊嫂她們拉著奇怪的工具，走過來問楊曼，“她們這是拉什麼？對了，你不是在城裡賣雪糕嗎？怎麼沒去賣了？”

“這不是你來了嗎？我得好好招待你。”楊曼露出客氣的微笑，又摸了錢遞給曹希娣，今天是五毛，“隨便買點蔬菜吧，今天我想吃素的。”

曹希娣膝蓋疼，沒接錢，“我膝蓋不太舒服，昨天買回來的菜還剩了點，不如就將就吃吧。”

楊曼當然不肯，“阿姨，我只能吃新鮮蔬菜的，如果你腿病犯了的話，我也不敢讓你繼續在這照顧我了，不然傳出去，別人會說我跟徐衍不孝順。”

劉嫂大清早就洗了昨晚上一家子換下來的衣服，趁著天氣好，拿下來晾曬，聽到楊曼的話，問道“妹子，你婆婆哪不舒服？”

楊曼剛要說話，曹希娣就連忙接過話，“沒有沒有，就是昨晚上沒睡好！”

楊曼本來是想給曹希娣一個臺階下，打她走算了，沒想到曹希娣還是要死扛，楊曼拍了拍胸口，笑道“阿姨，你沒事就好，我還擔心你哪裡不舒服呢，那你要去買菜就趕緊去，一會兒日頭就大了。”

曹希娣只得接過了錢，買菜去了。

劉嫂一面曬著床單一面跟楊曼吐槽，“劉洪這孩子，這麼大了，還經常尿床，盡給我添麻煩，這床單要是不洗啊，在褥子裡捂幹了，整個房間都是尿騷味！”

劉洪揹著解放綠書包去上學，剛下樓就聽到親媽毫不留情地當眾將他尿床的事情告訴了楊曼阿姨，羞得臉都紅了，抓著書包快步地從兩人身邊跑過去。

“劉洪，你不等一等小猴啊？劉洪！”

劉洪頭也沒回地跑遠了，劉嫂氣得直跺腳，“這孩子，欠收拾！”

楊曼笑了起來，“劉嫂，這孩子是不好意思了呢。”

劉嫂沒將尿床當一回事，還不高興地說道“棉絮也尿溼了，一會兒得扛下來曬，這天氣，真是一天比一天熱了，真擔心男人在訓練的時候中暑。”

楊曼抬頭看向天空，還不到八點鐘，就已經明顯感覺到氣溫上升了。

曹希娣買了菜，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膝蓋劇烈地疼痛，她抬頭看了一眼高懸的太陽，一邊擦汗，“真是見鬼了！還不到十點鐘就已經這樣熱了！”

回到家，曹希娣累得直喘氣，她內心想不能繼續下去了，再繼續下去，房子沒要到，自己的老命都得搭在這。

回到家，她又提起了讓楊曼他們幫襯老大的事情，楊曼倒是爽快，回屋拿了錢袋子出來，往下一到，全是零散的紙幣，她數了數，一共有二十六塊多，“這是我們全部的積蓄，徐衍還要過幾天才工資，我得留些菜錢。”

她數出十八塊錢，遞給曹希娣，正是那天曹希娣買布料的錢。

曹希娣愣了一下，沒接錢，“阿姨，我知道你嫌少，但我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不好過”，這三個字一下就刺激到了曹希娣的神經，她在這的這幾天，楊曼他們的伙食可不像不好過的樣子，牛肉吃過一回，豬排骨吃過一回，頓頓都要有肉，誰家能這麼吃？

楊曼笑道“阿姨你來了這麼幾天，也知道我和徐衍都好吃，工資都拿去吃了，存不下錢來。”

這幾天都是曹希娣買菜，她知道楊曼說的是真的，這幾天光是菜錢就花了十幾塊了，徐衍一個月的工資才多少！

楊曼見她不接，要將手縮回來，“看來阿姨也心疼我們，要給我們留點菜錢，那這錢我就不給...”

話還沒說完，曹希娣一把將錢給奪了過去，“我膝蓋疼得受不了了，今天就回去，這錢就給我當路費！”

楊曼心裡暗笑，面上流露不捨，“阿姨，你這就要走了？不留下來照顧我了？我這孩子都還沒生呢！”

曹希娣那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今天去買菜，膝蓋實在是受不了了，我得回去看病去！”

楊曼假裝不捨，怎麼都不同意她回去，“阿姨，你來這幾天我感覺輕鬆極了，家裡大小事情都不用我操心，這樣吧，你就住到我坐完月子再走。”

曹希娣心裡一驚，連忙擺手，“不行，不行，我這腿毛病得趕緊去治！拖到你坐完月子，我這腳就廢了。”

楊曼又說，“那還有大哥的婚房怎麼辦呢？我們也幫不上忙。”

曹希娣算是知道這兩口子壓根就不是過日子的人，連存款都沒有，她來這一趟，沒佔到好處不說，白做了幾天保姆，還自己出來回的路費！

好說歹說，曹希娣就是要走，甚至都沒等徐衍回來，收拾了東西，逃難似的急慌慌的。

下樓的時候，楊曼跟在她身後，大聲地說道“回去之後麻煩你跟我公公帶個問候，徐衍也沒有假，實在是回去不了。”

劉嫂聽到動靜，從門裡探出頭來，驚訝道“阿姨，這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