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恆不知道謝辭已經死了。
他有驚無險地混進了吃飯的隊伍,簡單扒拉了幾口飯菜,然後徒手悄悄地給落羽捏了兩個飯糰——
因為中午食堂根本沒有包子供應,他還特意去視窗問過,結果被打飯阿姨一臉嫌惡地攆走了。
還聽到兩個阿姨背後對他的議論
“誒,那個小夥子長得挺精神的,你對人家那麼兇做什麼?”
“你不懂,他是‘那個’。我早上經過他們放電影的大廳,看見那人和一個男獄警在茶水間鬼混了。”
“呦,那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孫恆聽的滿頭黑線。
是,為了打探情報他確實出賣了那麼一點點色相,但他可是有底線的,根本沒讓那個男獄警得手好吧!
拋開這件事不談,反正給落羽帶包子的事肯定是不用想了。
食堂提供的其他飯菜大都是湯湯水水,不好偷帶出去。孫恆靈機一動,這才想出把大米飯捏巴捏巴,藏在衣服裡帶出去的好辦法。
他的手是不太乾淨。
但他相信有的吃總比沒的吃強,落羽指定不會嫌棄他的。
午飯過後,囚犯們的“自由”活動時間。
孫恆同樣很輕鬆地從囚犯隊伍中偷溜了出來。
他已經確認了王杉沒有回來,在返回醫務室前,他想再在監獄的中心區域找一圈,看看能不能把謝辭找出來解決掉。
孫恆當然不可能找到謝辭。
但他在一條沒什麼獄警值崗的偏僻走道上遇見了同樣偷溜出來的另外兩個囚犯。
那兩個囚犯步履匆匆,神情緊張,邊走邊四處觀察,一副“我馬上就要做壞事”的樣子。
他們沒現孫恆。
而孫恆腦子一轉,頓時把還在醫務室裡忍飢挨餓的落羽丟在一邊,偷偷跟在了兩個囚犯後面。
——總覺得能獲取什麼線索。
落羽手中有道具,足夠自保。所以他跟蹤完兩個囚犯再去醫務室,落羽頂多是多餓一會兒。
與可能獲得的遊戲線索比起來,餓肚子根本不值一提。
更何況,餓肚子的人本來也不是他。
孫恆就這樣毫無心理負擔地跟上了兩個囚犯,他其實能認出這兩個囚犯的身份
一個光頭,另一個沒有眉毛。
兩人都是男監區那邊的老犯人了,身體強壯,在男囚犯中頗具話語權。
正因此,孫恆才認為他們身上可能藏有重要線索。
兩個囚犯嘀嘀咕咕地越走越偏。
孫恆也跟著他們越走越偏。
眼見著那兩人終於慢下腳步,快要抵達目的地時,光頭囚犯忽然停住了腳步。
沒多久,另一個囚犯也現了不對勁,慢慢停了下來。
他們的架勢,就好像前面的路被什麼意料之外的東西給堵住了。
孫恆趕緊湊近了一些。
他聽見光頭囚犯罵罵咧咧“媽的,這裡怎麼躺著個死人?”
禿眉語囚犯語氣也很不好“看起來剛死沒多久,那些獄警現在掩飾都不掩飾一下了?打死了人,連收拾都懶得收拾。”
聽說有死人,孫恆立即湊的更近了一些。
他從兩個囚犯站位的空隙處極目望去,雖然看不清那個死人的臉,但從身量上來看,總覺得有些熟悉。
光頭囚犯又說話了“我早就知道,繼續在這裡待下去咱們都會死球。別光站著了,搭把手把那晦氣玩意兒拖一邊去。”
說著兩個囚犯上前搬動起屍體。
“居然是個女的。”
“別廢話,快把她搬走。咱趕緊去把路線給確認了,晚上兄弟們還指著那個逃跑呢。”
孫恆聽的清清楚楚。
這兩個人要越獄,而且現在正在確定越獄的路線。
對他而言這無疑是一個天大的收穫,孫恆心中喜不自勝,行動上卻越沉穩下來,唯恐驚動了那兩個犯人。
然而意外生了。
當光頭囚犯把地上那具屍體的上半身架起來時,孫恆冷不丁看見了屍體的臉。
雖然那張臉被毆打的有些變了形,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屍體的身份——
那個落羽和他提過的新人女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