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大樓最底層。
這裡是一樓之下的,由樓梯的底部架空出來的一個陰暗、潮溼、黴的空間。
站在樓梯口,可以看到幸福大樓被用重重鐵鏈鎖住的大門——根據遊戲給出的資訊來看,大門最遲會在五日後解鎖。
而樓梯背後,就是所謂的快遞堆放點。
一大堆皺皺巴巴的紙盒凌亂地堆放在長了青苔的角落裡,散著難以言狀的惡臭味道。
與其說是快遞堆放點,不如說是垃圾堆更為貼切。
落羽屏息尋找著李奶奶的快遞盒。
她本還疑惑不止她一個玩家要下樓給李奶奶拿快遞,該如何區分誰拿哪一份。
但她一看見快遞盒就明白了。
因為在快遞盒上,遊戲已經貼心地標註了每個玩家的房間號。
落羽在惡臭的快遞堆中翻翻撿撿,很快就找到了標有3o2的那個快遞盒——
紙盒不大,是一個蛋糕盒的尺寸,兩隻手剛好可以輕鬆抱著。
分量卻比看起來的要重些,沉甸甸的。
快遞盒上除了層層纏繞的黃色膠帶就只有油性筆寫就的3o2幾個數字,除此之外空空如也,連個快遞單號都看不見。
儘管裹滿了膠帶,落羽仍能聞到從紙盒縫隙處滲透而出的絲絲惡臭。
噁心。
這個快遞堆放點的餿腐臭味怕不是都從李奶奶的快遞裡洩露出來的。
而且不僅僅是氣味,抱著快遞盒,落羽還能夠感受到它自內而外浸潤而出的潮溼水汽。
黏黏糊糊地粘在她手上,像未經及時處理的傷口不斷惡化後淌出的膿液。
李奶奶到底買了什麼?
是豬肉一類容易腐壞的生鮮食品嗎?
落羽被燻得難以思考,她只用幾根手指堪堪勾住快遞盒,想著快點把快遞給李奶奶送上去,好從這個充滿味道的任務中解脫出來。
“我去,這是個啥啊?”
落羽剛要上樓,就聽見一句痛苦的抱怨聲。
她回頭確認了一眼,頓時也被驚到。
和她下樓一起取快遞的那個2o2戶的男青年——據他所言名叫李成功,此時正從快遞堆中拖出一個鼓鼓囊囊的黑色塑膠袋。
塑膠袋裡塞滿了東西,有兩人寬,一人高。
李成功拖著那個塑膠袋,就像一隻小螞蟻費力拖著比它體型大了幾倍的昆蟲屍體。
區別在於,小螞蟻真的能夠拖動昆蟲屍體,而李成功只會唉聲嘆氣和怨天載道。
“這李奶奶,買的都是什麼狗屁玩意兒。“他被黑色塑膠袋懟住鼻子,被迫深吸了一口仙氣,“嘔……這味道,霶臭……”
李成功被燻得白眼一翻,差點厥過去。
他一看落羽手中那個小小的四方盒子,心中頓時就不平衡起來。
“我說,這遊戲怎麼還搞區別對待呢?”
憑什麼落羽要拿的快遞與他的比起來又小又輕,就憑她是女孩子,憑她長得好看嗎?
逃生遊戲,性別和臉都是虛的。
唯有實力,才是硬道理!
李成功哭喪著臉,哀求道“姐,落姐。你過來幫我搭把手唄?這玩意兒太重了,我實在是扛不動。”
落羽淡淡地看他一眼。
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開玩笑,這個李成功以為他是誰啊?
兩人只不過是萍水相逢誰也不瞭解誰,而她在見識了李成功膽小怯懦的性格後也沒有與之繼續交往的打算。
二樓的走道里,落羽聽李成功竹筒倒豆子般說出了他進入遊戲後的一系列所見所聞後,便信守承諾放了他。
一來落羽不像持刀男他們,她沒有無故殺人的興趣。既然李成功不是想害她,她也沒必要對李成功下手。
二來李成功無論是武力還是智商都很弱,之前混過了兩場遊戲,也都是因為他夠慫才活下來的。
簡單來說就是個劣配版的孫恆,留著對她造不成什麼威脅。
落羽唯一錯估李成功的一點就是這個人慫歸慫,但是卻很自來熟,而且身上還帶著一股莫名的自信。
比如她明確拒絕了李成功一起下樓拿快遞的建議後,李成功還是厚臉皮地跟她一起下了樓。
而每當她欲言又止想要攆走李成功的時候。
這個人又一臉我懂我懂的神情我知道你們女孩子家臉皮薄,你其實很想我跟你一起下樓的對吧?一切盡在不言中,我懂我懂。
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