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遲璇極力阻攔,落羽還是被拉進了那間治療室。從少年人身上散出的威壓太過,幾乎吞噬了一整條走廊。
治療室的門被關緊。
幾分鐘後,兩個彪形大漢被扔了出來,門再次被關緊。
遲璇站在走廊裡,手懸在半空中,還保持著抓住什麼的姿勢,僵滯如一尊雕像。
“喂,滾開。歐陽醫生不允許附近有人在。”
彪形大漢一出來就開始趕人。
遲璇失魂落魄地不願意走,被他們大力推搡了好幾下,險些跌到地上。
“逍遙仙尊”摸了過來,神色複雜地拉了拉遲璇的衣袖“妖……丫頭,先走吧。繼續在這耗著也不是個事兒呀。”
她嘆了口氣,老邁的眼睛裡顯現出年長者特有的閱歷和智慧來“你拗不過他,去找能拗過他的人來不就成了嗎?”蒼老的聲音意有所指,“比如把魔尊請過來什麼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
遲璇猛然抬起頭,眼睛亮亮的,像有火在其中燒。她握住老人的手,感激地晃了晃,想說些感謝的話語,最後還是全部嚥了回去。
“走。”她拉著老人離開。
老人說的對,她做不了什麼,不代表別人也拿歐陽醫生沒辦法。
如她之前所說,病院有病院的制度和規矩。
她完全可以找到院長或夏主任,讓他們把落羽給救出來。
懷揣希望,遲璇和老人離開了。
兩位彪形大漢繼續清場,清空了整條走廊,然後一頭一尾地守住,防止任何閒雜人等接近。
治療室內。
落羽被漂亮少年捉住手,越過重重簾幕。
治療室比她想象中要溫馨許多,精美的絹花圍帳從天花板垂落,盈盈飄動,如夢似幻。
沒有染血的刑具,沒有難看的髒汙。
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桂花香味,清新雋雅。
落羽恍惚間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自己又身在何處。或許是潮溼的衣物讓她著涼了,她病了。
她感到自己變得普通,平凡而孱弱。
攜帶的那柄水果刀裡沒有寄宿著器靈,胸前懸掛的骨哨也召喚不來忠誠的小黑。
孫恆虛弱的面龐似乎只是她午後困頓時的一個夢,沒有精神病院,沒有逃生遊戲,有的只是丹桂飄香時,她在湖邊偶遇一位白鶴般的少年。
再度撩起一層幔帳,眼前景物有了變化。
落羽一愣,從縹緲的幻夢中回到現實中來。
現在她知道孫恆因何那般痛苦了——幔帳之後是一臺漆黑的電椅,固定病人的皮帶散落於電椅各處,金屬的頭套半懸在空中,還是紅熱的。
電刑。
這就是所謂的治療。
只要控制電流的大小,就能使病人飽受痛苦折磨卻不至於立即死去。
電椅的另一端還設著一塊電子螢幕,亮著藍瑩瑩的光,但是沒有具體畫面,不知是做什麼的。
落羽覺得不妙。
難道她也要接受這樣的治療嗎?
少年人卻是嫌惡地皺了皺眉,拉著落羽快步走開“很抱歉讓您看到那個醜陋的東西,工作需要,我暫時還不能把它給丟出去。”
他轉身,微笑著對落羽道“放心,我不會讓它玷汙您的,您值得最好的,為此,我已經準備了很久很久。”
她值得最好的——
這個說法並不能讓落羽感到欣慰。
以少年的思維邏輯來看,所謂“最好”怕不是為她準備了一個級無敵宇宙霹靂至尊版電療裝置?
她會被電糊的,真的會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