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逃避向落羽彙報情況。

為了避免知道真相後的落羽憂心忡忡記掛著趙翊，因此惹惱了那位大人，而那位大人一怒之下戳死他這個辦事不力的小人物撒氣。

宋至沒敢離開石橋鎮中心小學，而是決定留在這裡多拖延一些時間。

他必須要想辦法改善趙翊的性格。

哪怕只是讓趙翊變得正常那麼一點點，他都好編個故事向落羽交代。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宋至想方設法地拉近自己與趙翊的距離。

課堂上，他與趙翊積極互動，溢美之詞張口就來。

放學後，他主動承擔趙翊的“護花使者”，每次都要親自把趙翊送回鎮上的那家孤兒院，並藉此與孤兒院院長建立了良好關係。

他大膽揣測趙翊這個年紀的男生最渴望些什麼，搜刮學校周邊的小賣部，給趙翊買最炫的五彩鐳射轉轉筆。

甚至，他捏著鼻子拿起小刀，裝作熱情地陪伴趙翊進行他的“解剖事業”。

然而，這些努力沒有取得成效。

課堂上的每一次誇讚，趙翊都白眼以對。

送他放學回家的路上，他要麼沉默，要麼惡聲惡氣沒有一句好話。

那支五彩鐳射轉轉筆，在為趙翊博得了幾乎所有同班同學的驚歎和羨慕的目光之後，被他隨手送給了班裡的那位小胖墩。

還有兩人歡樂的“解剖時光”，那也只是宋至的一廂情願。

趙翊雖然表現的熱情活潑了些，但那份熱情活潑也只體現在怒斥他“別來沾邊，你只會浪費我寶貴的解剖材料”和一聲聲嫌棄的“滾開”之中。

宋至是沒見過這麼難纏的小鬼。

他差點就要認栽放棄了。

“要放棄了嗎，宋老師？”放課後的黃昏，太陽西斜，站在辦公室的窗前感受著斜陽餘暉，女校長關切地詢問宋至。

宋至不答。

他不是很想承認自己的失敗，因為在遇到趙翊之前，無論是多麼艱深難以攻克的課題，他也都一一克服過。

所以才會百無聊賴，自願留在逃生遊戲中，為了更深入地研究人類與人性。

……

原來如此，這也是人類研究的一部分啊。

區區一個趙翊。

呵，區區一個趙翊。

宋至猛推眼鏡，眼睛裡閃著不服輸的狂熱光芒“沒有放棄，我相信只要……”

“還是放棄吧，宋老師。”女校長卻兜頭給他澆了一盆涼水，“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趙翊他格外的、呃嫌棄您？”

“啊，我不是說您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但一個人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歡，或許您和趙翊就是天生的氣場不合？”

“趙翊這孩子對待其他人也都不太熱情，但我總覺得他對您尤為排斥。”

女校長頓了頓，還是把話說完“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宋老師您插手有些太過了呢？要知道孩子雖小，但也有隱私需求，也要有自己的獨處時間。”

斜陽昏黃的光線給趙翊的眼鏡鍍上一層暖色，他眸光閃爍，欲言又止。

最終只是淡淡地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女校長眉眼彎彎地笑“那真是太好了，宋老師。中心小學能招來您這樣負責任的老師，實在是一種幸運。”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您也早點休息吧。”

她揮揮手與宋至道別，高跟鞋落在木板地上出噠噠的響聲，漸行漸遠，直至消失。

宋至怔怔地站在視窗，垂眸掃過樓下校園的種種景物，視線煩躁不安，沒有具體的落點——

被教訓了，真是不爽。

更加不爽的是，女校長教訓的是對的，他的方法確實有誤入歧途之嫌，這一點無法反駁。

一直以來，宋至自信、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