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苦澀，更有自責。

“我和媽起爭執，卻失手推了你，害得你大腦受傷嚴重，傷到神經…”

沈淺予倒地後神色痛苦，很快奄奄一息的模樣，被地上玻璃碎片劃傷背部，大量鮮血從她身下瀰漫開的畫面，不斷在6梵的腦海裡浮現。

強烈的愧疚和後悔，如潮水般鋪天蓋地的翻湧過來。

短暫，堪堪維持的平和表象，因這話瞬間被撕成了碎片。

最不願回想的心碎過往，就這麼被6梵堂而皇之的說出來，沈淺予的情緒，在一瞬間傾塌。

她鼻尖一酸，雙眸跟著泛紅，顫抖的聲音盡是崩潰“你閉嘴！”

然而6梵的話還在繼續“讓你失去聽力，還讓你失聲半年，再也無法繼續自己的夢想。”

話音還未落下，一記脆亮的耳光落在他的左臉上。

“啪！”

力道之大，白皙的肌膚上很快浮起特別明顯的巴掌印。

不遠處，下車後主動提出過來找沈淺予的秦時亦，正巧將6梵的話盡數收入耳中。

他眼裡迅閃過震驚。

空氣，陷入死一般寂靜，沉重到讓人只覺得窒息。

沈淺予打完6梵後，緩緩垂下去的右手麻了，還像痙攣似的，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晶瑩的淚水浸潤著眼睛，很快順著眼角大顆大顆的快滾落下來。

有幾滴順著抿緊的唇縫，緩緩滲入嘴裡。

濃到好像化不開的苦澀迅席捲著味覺。

掌心不斷傳來的疼意，讓她稍微冷靜了一點。

深吸口氣，她逼迫自己一定要忍著，不要繼續失控去傷害6梵。

“6梵…”沈淺予只覺得喉嚨幹緊，很艱難的吞嚥了一下，“如果你不想破壞我們之間的姐弟關係，就別再提這件事。”

她說不出原諒的話，但也沒資格去責怪6梵。

因為，她是他和媽媽爭吵的導火索。

因為，她搶走了屬於他的那份母愛，害他被親生母親拋棄，讓他一個人在6家，孤獨長大。

或許人人都覺得，6梵在家底豐厚的6家從小衣食無憂，想要什麼都會有人立刻奉上，比不被6家承認的沈淺予幸運多了。

可他的童年，卻過得特別艱難。

父親不愛他，甚至對他滿是厭惡，動輒還會打罵。

一直自詡最寵孫子的爺爺奶奶，確實對他疼愛有加。

但那只是在物質上。

在6梵1o歲之前，最缺愛的時候，兩位多數時間都在忙公司的事，能親自給出的關心少之又少。

唯一能帶他離開老宅的，只有媽媽。

但是媽媽只要姐姐，不要他。

哪怕他哭著祈求，讓她帶他走，也決不動搖一絲一毫。

沈淺予的話音剛落，6梵就接道“可是已經破壞了。”

全世界最不能傷害沈淺予的人，是他。

可差點要她命的人，也是他。

有這條無法逾越的鴻溝在，他們不可能再回到當初。

他猩紅的雙眼，忽然沒了勇氣繼續看著沈淺予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

“我沒有保護好你，害你受傷，害你在家受委屈，我根本不配當你的弟弟。”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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