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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反擊開始

對於張居正這番義正辭嚴的辯解,朱翊鈞聽完之後忍不住冷笑一聲。

好長一段屁話!他要是信了其中哪怕一個標點符號,都是對張居正六年以來悉心教導的不尊重!

雖然他在親政之前對朝堂的影響力很微弱,但稍微運作一番,給王文素和那些新晉官員更好的機會和資源還是能做到的。

望海衛幾年來走私、遠洋貿易、倒賣軍火的利潤也足以讓他給手下人點福利,讓他們在物質上改善一下生活,不要為了幾兩碎銀給人留下話柄。

這種小動作平時很難現,但王文素之前已經屢次為朱翊鈞衝鋒陷陣,他早就以保皇黨的身份進入了張居正的視野。

張居正現在同時手握錦衣衛、大理寺、御史臺等要害部門,大明官方的資訊獲取渠道十之六七盡入他手,以張居正那種謹慎的性格恐怕早就把王文素查了個底兒掉。

所以他現在才拿王文素出來說事就是糊弄鬼的,只是為了讓大家面子上都能過去而已。

“然後呢?”

“父親說,他永遠都是陛下的臣子、大明的輔,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如果他有什麼冒犯天家的地方也一定是為了這個國家,還請陛下垂憐。”

“他也是為國為民啊......”

聽到這番話,再想到張居正歷史上悽慘的結局和不了了之的改革,朱翊鈞不由心情複雜地嘆了口氣。

自己還是個普通人的時候,每次讀明史,又何嘗不曾為萬曆皇帝的陰狠無情皺眉、為張居正的人亡政息而嘆惋呢?這樣一位銳意進取的改革家應該有一個更好的結局。

想到這裡,朱翊鈞的語氣不由軟下來一些。

“說這麼多,不就是怕朕接下來在聖旨上卡他......幫我帶句話給張卿,外甥打燈籠——照舊。”

張靜初得到他的承諾後稍微安心下來,但想起外面那些形形色色的謠言,還是忍不住略帶祈求地拉拉朱翊鈞的衣袖。

“你們......是鬧了什麼誤會嗎?父親雖然平時嚴厲了點,但其實不是個壞人,他在家裡教導哥哥們時經常拿你作榜樣,說你是他最值得驕傲的學生......”

“我和張卿之間吧......一句兩句地也說不清楚,反正不管生什麼,你想進宮找我聊天隨時都可以。”

朱翊鈞心情複雜地衝張靜初笑了笑,這孩子平時是個文靜孤僻的性格,有時候可以抱著喜歡的書、縮在角落裡看上一天也不說一句話。

今天一口氣說這麼多,應該是來找自己前躲起來偷偷練了很久,真是難為她了。

“放心吧,朕心裡知道張卿是國之棟樑,沒有哪個君王會捨得殺掉這樣一位賢才,他起碼還得再給朕當二十年的大臣,”

朱翊鈞一邊嘴上說著這樣的漂亮話、一邊摸了摸張靜初的頭以示安慰,只是他自己也知道這次他必須要和張居正見真章了!

一隻在亞馬遜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就可以在兩週以後引起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

穿越者帶來的蝴蝶效應是巨大的,努爾哈赤已死、義軍席捲南直隸、張居正手握審計調查署磨刀霍霍,這個位面的歷史已然被改寫,那歷史是否還會按原本的程序執行就必須打上一個問號。

而且這個位面的張居正怎麼看怎麼春秋鼎盛,三四十年不好說,但沒人懷疑他能再精神抖擻地活個十幾年。

萬一啟元十年到了、張居正不死怎麼辦?那朱翊鈞就真的一直當傀儡當到把他熬死?

二十年後蒙古人就該造反了;信奈就該在一統日本之前暴死,她的家臣豐臣秀吉竊取勝利果實後悍然入侵朝鮮了;楊應龍就該在播州割據自立了!

張居正這次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如果他和朱翊鈞的意見相左,那他會毫不猶豫地按死朱翊鈞、讓大明按自己的意志行事。

這也就意味著,朱翊鈞不可能以“女真人會在幾十年之後入主中原”,這種聽起來很扯淡的理由說服張居正在政策上大轉向。

因此如果朱翊鈞不能在這之前奪取政權,提前以一個國家的力量和穿越者視野按死這些隱患,

那張居正即便活下來、而且繼續掌權也不可能改變接下來的歷史,那些反賊該造反還是要造反,大明還是會在此起彼伏的戰亂之中喪失最後一絲中興的可能。

如果不趁著這次張居正生父去世的機會趕走張居正,反而按照原計劃讓他更上一層樓、將反對派都釣出來趕走的話,往後就再沒有人能對抗張居正了,只能將他物理消滅或把他熬死。

而且放任張居正這樣一位名臣暴死未免也太可惜了,大明再有一位這樣的能臣得等到百年之後。

這就好比抽卡遊戲中抽到一張極為稀有、效果強力的卡牌,卻因為使用條件苛刻而貿然撕毀,是對遊戲資源的極大浪費。

作為一個過日子的皇帝,朱翊鈞希望在趕走張居正的同時儘可能保住他的性命,等三年的守孝期結束、朝堂上的張居正一黨都被清理乾淨,自己還能再把張居正抓回來幹活。

朱翊鈞不由陷入沉思現在自己權謀不是張居正的對手,司禮監和太后不站在自己這邊,保皇黨在朝堂上的勢力基本等於沒有,義軍更是連燕京的邊都摸不到。

所謂權謀,打的無非就是實力和資訊差,自己在實力這一塊暫時不可能跟張居正扳手腕,那就只能在資訊差上做文章。

那麼,有什麼資訊是自己知道、而張居正絕不可能知道,並且能造成巨大破壞的呢?

日頭漸漸西斜,不知過了多久之後,寢殿裡忽然傳來兩下清脆的銅磬聲。

聽到熟悉的聲音,門外有些睏倦的高要渾身一激靈、立刻清醒了過來,而後迅小跑進入寢殿之中。

寢殿中張靜初右手抓著朱翊鈞的衣袖、半靠在軟榻上睡得正香,朱翊鈞端坐在桌案前、神色晦暗不明,只有一雙眼睛在陰影中閃著幽幽的光,像是毒蛇在吞吐它赤紅而有毒的信子。

“朕記得五臺山的慧苦大師這兩天正好來宮裡講經?你找個機會把大師請過來,朕在佛學上有些疑惑要請大師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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