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之後、東海的一艘福船上,朱翊鈞和幾名剛被提拔的軍官站在船頭低聲交談著。
“我已經解除了祝宣武的兵權,你們將他好生護送回望海靜養,記得派幾個侍女跟著......”
在上次談話之後,他回去立刻緊急提拔了船上的幾名軍官,讓他們臨時分管原本由祝宣武負責的各項任務。
而祝宣武也很識相地沒有反抗,現在他已經基本被架空,絕大部分職權都被朱翊鈞分給了臨時提拔的軍官們,期間任何重大決定都需要軍官們組成的小組投票決定,以避免有人趁機奪權。
“大帥英明!祝宣武好歹也是我們的船長,”
知道祝宣武這個混蛋終於走人之後,船上大部分軍官紛紛鬆了一口氣,紛紛拍著胸脯擔保。
畢竟他們只是覺得祝宣武混蛋、而不是跟他有什麼血海深仇。
能把這個混蛋趕走就行了,再要鬧下去,朱翊鈞也不會站在他們這邊。
朱翊鈞忙著給屬下訓話,清兒就百無聊賴地坐在福船的桅杆上蕩悠著雙腿。
隨著福船離岸邊越來越近,清兒忽然現了某些不對的東西,她盯著岸邊看了一會兒,立刻從桅杆上跳下來跑到朱翊鈞身邊。
“哥,出事了!你快去看看那個。”
一股不妙的預感忽然在心頭湧現,朱翊鈞連忙跑到高處用千里鏡觀察岸邊,千里鏡中的景象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三足金蟾……徐四的標誌性旗幟!這個陰魂不散的狗東西……”
船隊計劃中準備停靠的渡口裡停著一艘看上去十分豪華的福船,福船土黃色的旗幟上,一隻栩栩如生的三足金蟾迎風舞動。
旗幟上的金蟾彷彿活過來了一般,那雙腫脹微眯的眼睛裡透著惡毒的光,讓人遠遠地看上一眼便心中生出幾分寒意。
朱翊鈞的臉色慢慢難看起來,他並沒有刻意隱瞞自己在海上的航行路線,甚至為了替其他幾支船隊打掩護,一路上行事還頗為招搖,時常停靠在岸邊大搖大擺地進城補給。
但就算如此,徐四捕捉自己行蹤的度未免也太快了!
看來親兵隊在南直隸擴招後,裡面不可避免地某些人摻進了點沙子啊......
掌舵的船員雖然不知道岸上生了什麼,但也本能地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便不安地請示朱翊鈞。
“要換個地方登6嗎?”
“你以為我是誰?把船靠過去!我倒要看看這傢伙葫蘆裡買的是什麼藥!”
幾乎沒有任何遲疑,朱翊鈞一邊高聲呵斥船員、一邊抽出腰間兵刃快步走了下去。
自己的行蹤洩露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徐四有沒有現點其他不該被現的東西。
當務之急,就是弄清楚徐四、或者說他背後的人到底對義軍滲透到了什麼地步!
雖然自己修軍事基地、募集私軍都是從望海衛和勳貴那裡調人,跟後加入的義軍基本沒什麼聯絡,徐四理論上來說不可能知道自己想幹什麼。
但事關重大,自己必須試探一下徐四、看看這廝到底知道多少,然後再決定是撇開他不管、還是直接殺人滅口。
朱翊鈞一聲令下,原本還在休息的幾十名親兵立刻被動員起來,在船員們的幫助下手忙腳亂地穿戴甲冑、檢查兵刃和火槍,做好戰鬥準備;
福船和快船上的船員們也被動員了起來,軍官穿好皮甲、船員們隨便披了幾件厚實的衣服都拎著刀了過來準備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