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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還真是馮保

“後勁上來了......不該喝這麼多的......”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朱翊鈞獨自一人,晃晃悠悠地在風雪之中沿著石板路往前走。

由於前世的個人習慣和李太后的嚴厲教導,他平時幾乎從不喝酒,即便是重要的宴席也只微微抿上一口,從不知道醉酒是個什麼滋味。

只是今晚的酒水很特別,甜津津地,喝起來跟果汁一樣入口甜膩柔和;

簡直不像是酒、而是加了糖的果汁,喝下去一點也不覺得頭昏腦脹,反倒越來越興奮,只是這玩意越喝越口渴,以至於他不知不覺間地便喝了許多。

誰成想那酒喝起來像果汁,後勁卻大得厲害。

朱翊鈞現在酒的後勁上來,整個人只覺得四肢酥軟、頭腦又熱又昏,漲得厲害,渾身十分力氣只使得出三分,腳下跟踩在棉花上一樣軟地不成樣子。

奇怪,剛才不是有個人扶著自己嗎?人去哪了......

朱翊鈞茫然地往四周看了一圈,扶他出來的那名使者早已不見了蹤影。

呼嘯的風雪聲把萬般聲響都壓下去,白茫茫的天地間只剩他一人和幾間房屋,四周靜地可怕。

朱翊鈞愣在原地思考了一會,總覺得當下的情景有些眼熟。

他在南洋時也見過不少鴻門宴,只不過那時請客的都是他自己,赴宴的蠢貨一般會被亂箭射死,披甲的就多安排幾桿火銃。

我是不是……中埋伏了?

啪!

這樣的念頭電光火石般掠過腦海,沒等朱翊鈞反應過來,熟悉的清脆槍響忽然在不遠處響起。

朱翊鈞只覺得自己被一股巨力忽地推了把,整個人跌倒在地上。

彈丸熱刀切黃油般穿透皮甲、直接嵌進朱翊鈞肉裡!鮮血和碎肉從傷口飛濺而出,溫熱的鮮血灑在朱翊鈞臉上,直燙了他一個激靈!

這不是江湖中人慣用的土製火銃,也不是獵戶的劣質鳥槍,而是標準的制式軍用鳥槍!還他媽是加長了槍身以便狙擊的那種!

黑影見他中槍,把尖刀叼在嘴裡從院牆上翻下,一言不悶頭朝他衝來。

朱翊鈞心頭大震,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去摸身後短刀。

結果還沒等站穩身形,就被中槍處的痛楚就疼地他一個趔趄,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爬不起來。

眼看黑影離自己越來越近,朱翊鈞心中微動,故意裝出惶恐驚懼的表情蠕動,一手摸向腰間,裝出副去摸腰間兵刃的樣子,實則把手撐在地上,稍稍扭動身體做好踢擊的準備。

“狗賊受死!”

黑影果然上當,低吼著一腳踹向他的手腕。

朱翊鈞瞅準黑影力時站立不穩的時機,撐在身後的手猛然力,整個人忽地從地上以側臥的姿勢騰起來,藉助自身重量猛踹在黑影小腿。

黑影驟然受此重創,直接臉朝地撲倒在地,緊握的尖刀也掉在身邊。

他顧不上疼痛立刻翻身去撿刀,好在朱翊鈞的動作比他更快,黑影剛翻過身朱翊鈞就已經騎到他身上,揪著黑影的頭狠命把他的腦袋砸向地面,只一下就把黑影砸地滿臉鮮血。

黑影“嗚嗚”慘叫起來,但手還是摸索著將刀撿起,猛地一刀攮在朱翊鈞腰間。

朱翊鈞疼地渾身一僵,但還是強忍疼痛、繼續不管不顧地紅著眼把黑影腦袋往地上猛砸,就連肩部和腰上的傷口大量出血都不聞不問。

不是他不想先打掉黑影的兵器,而是他處於醉酒和槍傷狀態,十分的力氣能使出三分都難。

現在轉身去搶刀,三分力氣能不能搶過黑影先另說,萬一被黑影趁勢掀翻到地上可就完了,因此他只能強忍劇痛以傷換傷,賭自己能在被捅死之前先把黑影打到失去反抗能力。

幸運的是,他這次賭贏了。

黑影的刀法並不熟練,那一刀捅是捅進去了,可正好斜著卡在朱翊鈞的肋骨縫隙中,一時間既捅不進去又拔不出來。

刀拔不出來、頭部又持續遭到重創,黑影之前壓根沒想到刺殺會遭遇這種情況,刺殺經驗不足的他只能拼命用力、試圖把刀給拔出來。

結果忙活了半天、刀反倒在朱翊鈞腰間卡得越來越死,刀鋒攪動傷口的劇痛更是激地朱翊鈞手上力氣越來越大,沒幾下就在地上砸出一灘鮮血,黑影也頹然鬆開尖刀、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氣。

見黑影基本喪失了抵抗能力,朱翊鈞長出一口氣,虛脫般趴在黑影身上拼命控制呼吸,每次呼吸都疼得他身體微微抽搐。

以他豐富的受傷經驗來看,腰部和肩部的傷口應該都不致命,起碼一盞茶的工夫之內不致命。

這次的刺客絕對是個新手,以前連雞都沒殺過那種,但凡換個見過血的他今天都栽在這了。

但這個混蛋拔不出刀,就急得握著刀柄上下左右一頓亂攪,現在他腰上的傷口大成了個不規則的血窟窿,每次呼吸都能感受到血液和體溫的流逝,不盡快止血的話他很快就會昏死過去。

誰想黑影雖然被打得半死不活,一雙眼睛卻著火般死盯著他不放,好像兩人有什麼血海深仇似的,這不是個拿錢辦事的尋常殺手。

朱翊鈞頓時大奇,扒掉黑影的面罩一看,面罩下竟然是張白淨、消瘦、有幾分書生氣的稚嫩面龐,看上去最多十七八歲的年紀。

都不用青年開口,朱翊鈞就能猜出他八成是南方計程車紳子弟出身。

而且還不是那種只能供一個兒子讀書的小地主,得是那種田畝阡陌、三代之內有人做過官、能為兒子引薦名師的書香門第,否則絕養不出這種清澈而愚蠢的氣質。

這種人按理來說應該是最惜命的,怎麼會來做要命的殺手?

“你是馮保......不對,那個死太監絕沒有膽子派人殺我!說!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沒人指使,是老子自己要來殺你的!你殺我錢家滿門的時候想過會有今天嗎?”

朱翊鈞立刻就對他失去了興趣,那就沒什麼奇怪的了,原來是滅門時僥倖逃走的劣紳餘孽,這種人他近幾個月來處理過不少。

只是那些餘孽大都會混到明軍和盜匪中,有些膽子比較肥的會聘請江湖高手刺殺他,像錢姓青年這樣孤身前來的倒是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