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朱含清終於從昏迷中悠悠醒來,映入眼簾的是邢巧如關切的臉龐,她不禁驚訝地揉了揉眼睛。
“邢巧如……那邊的是祝宣武?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她記得這孩子,但邢巧如不是應該已經被哥哥送去療養了嗎?怎麼會出現在她面前的......
“大小姐你終於醒過來啦!我跟船長剛剛都可擔心你了!”
邢巧如直接歡呼著撲上來用力抱住她,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用力纏在她身上。
朱含清有些不知所措地輕輕摟住邢巧如,她不太擅長應付這種自來熟的人。
比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哥哥,她的性格有些內向,不喜歡跟不熟悉的人打交道。
“大小姐剛醒,別吵到她。”
祝宣武提著邢巧如的後領,硬生生把她從朱含清身上扒了下來。
邢巧如被拎走也不氣惱,衝祝宣武做個鬼臉,繼續笑嘻嘻地在朱含清身邊晃悠。
朱含清感覺有些好笑、又莫名地有些安慰,心中的迷茫和痛苦都被邢巧如明媚的笑容衝散了不少,也忍不住衝邢巧如笑著揮揮手。
“方便的話,讓我來為您解答疑惑吧。”
見朱含清精神稍稍穩定,祝宣武立刻單膝跪地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和盤托出。
一盞茶的工夫過去,朱含清心情複雜地抿了抿嘴唇。
“所以.....哥哥還是死了,而我被那些白蓮教的人挾持到這裡,湊巧被你們救下了是嗎?”
“大概就是這樣,他們說你是白蓮教的聖女,有人讓他們進京把你接出來。”
“聖女?我跟白蓮教好像也沒什麼交際啊?”
朱含清頓時陷入沉思,她這六年裡一直陪在哥哥身邊,從沒聽說過望海衛還跟白蓮教有什麼交擊。
非要說雙方有什麼交際,那就是她跟哥哥在湖廣背刺過白蓮教一次,把人家好不容易打下來的襄陽給搶了,還順手颳了一大批金銀珠寶出來。
那些信徒腦回路這麼離譜的嗎?搶他們東西還封自己當聖女?那哥哥還活著的話是不是高低封他個天父噹噹啊?
好在她有個好習慣,想不通的事情就先擱到一邊。
朱含清甩甩腦袋、暫時把關於白蓮教的事情放在一邊,一臉嚴肅地看著祝宣武。
“對於現下的局勢,你有什麼打算嗎?”
“我是這麼想的,現在大帥死了,南直隸和望海暫時還矇在鼓裡,我們應該趁訊息傳開前儘快趕回去控制局勢......”
祝宣武的話很快就被打斷,朱含清滿臉憤怒地死死瞪著他。
“你是在勸我逃走嗎?哥哥的死到現在還是一團迷霧,我怎麼可能就這樣離開燕京!”
祝宣武沒有退縮,反倒抬起頭來直勾勾地看著朱含清。
“如果大帥還活著,他也會希望您能做這樣的決定。”
朱含清不甘地輕抿薄唇,從理智的角度來看,她現在必須儘快趕回南直隸。
望海衛和南直隸的義軍完全依靠哥哥的個人威望維繫,那是兩個搭建在沙灘上的脆弱高塔,一遇到風吹雨打就有徹底垮塌的風險。
現在哥哥死了,把那些散沙黏合起來的人情、威望也就煙消雲散,高塔的地基已經消失。
祝宣武這樣的自家人還好說,李榮山和鄧元飛呢?
他們都是望海衛和義軍的實權人物,有自己的部下,有自己的業務,有自己的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