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幾個想偷偷去拜見英國公的蠢貨了?”
“啟稟陛下,這是今天為止第六波人了。”
紫禁城一處僻靜的偏殿內,朱翊鈞盤腿坐在軟榻上。
一邊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手裡的棋子,一邊聽著錦衣衛指揮使的報告。
混亂平息之後,張居正受了點輕傷、意志消沉,一直以“養傷”為藉口躲在府裡拒不見客,一副聽憑朱翊鈞處置的等死模樣。
馮保被清兒抓了起來,誰都不知道清兒為什麼要費這麼大勁活捉他,但從那具死狀異常悽慘的屍體來看,他走得並不安詳。
太后則帶著朱翊鏐躲在寺廟裡,以“誦經祈福”為由閉門不出,也拒絕接見任何外人,默許了朱翊鈞從她手中接過權力。
一夜之間,看似不可戰勝的鐵三角轟然倒塌。
皇帝陛下於混亂中用鐵血手腕攫取了權力,不懷好意地看向身旁驚魂未定的倖存者們。
在短暫的混亂過後,各方勢力迅反應了過來。
除了一些不明事理的勳貴、宗室還自持身份,至今仍沒有任何表示;
燕京城裡幾乎所有人都爭先恐後地向皇帝陛下獻上了忠誠,錦衣衛、東廠和內廠等情報機構就是動作最快的那一批。
看著棋盤尋思了半天,朱翊鈞放棄思考,閉著眼睛隨便下了一手。
張靜初看看棋盤,再看看朱翊鈞。
“......你確定要下這裡嗎?”
“怎麼了?”
張靜初神情越複雜,她終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
“你該不會一點沒背過棋譜吧?”
“棋譜是什麼?朕這樣的天才不需要那種東西。”
“......下次還是換象棋吧。”
張靜初無語地隨意下了一手,虧她一開始還覺得朱翊鈞有什麼後手,原來只是單純的菜而已。
朱翊鈞的棋藝不能說高深莫測吧,起碼也可以說是狗屁不通。
為了讓年幼的朱翊鈞專心學業,不被玩樂浪費了寶貴的精力。
在太后的禁令之下,沒人敢教朱翊鈞“下圍棋”這種不務正業的東西。
因此朱翊鈞對圍棋的瞭解就侷限於基礎規則,跟他下的時候動一點腦子都是浪費。
錦衣衛指揮使見朱翊鈞似乎心情不錯,連忙笑著奉承道。
“微臣聽說,成祖爺當年也像陛下一樣喜歡象棋而不擅圍棋,陛下有成祖之風……”
“朕有讓你說話嗎?”
朱翊鈞忽然話鋒一轉,側過頭來笑眯眯地看著指揮使。
雖然他是笑著說的這句話,但語氣中的寒意嚇得指揮使一個激靈。
我說錯什麼了?陛下不喜歡這個比喻?我是不是完了?
指揮使汗毛倒豎,來不及思索其中緣由,他立刻跪倒在地承認錯誤。
“微臣該死!請陛下恕罪!”
張靜初好奇地側過頭看著指揮使,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活著的錦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