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瑾,此時不可動怒。”
孫策深吸了一口氣,雖然自己心裡也有頹敗感,一口氣堵在胸口似乎難以抒,可此刻,卻明白不能因小溼大。
若是曹軍真的已經到了廬江,那行軍路線就必須要改變,所有的方略計劃都不能按照此前設想。
畢竟廬江已經被曹氏佔了,此刻若是在廬江打起來,可就真的必須與袁術為伍了。
孫策可擔不起這個名聲。
他的家業,那是父親打下來的名聲,此時人心向漢,要以漢室為準,這也是對岸願意請使者交談的緣由。
畢竟,若是孫氏肯戰,那就是同盟之軍。
如此派出使者去相談,自然有好處,至少可親和一些。
“哈哈哈……”
此刻,周瑜明白事不可為後,也康慨坦然的笑了起來,向孫策調笑道“伯符,看來我們數日未免,早晚行軍,期間不過停留三次飲酒,卻還是慢了一步。”
“南方的船,恐怕真的沒有北方的馬快。”
周瑜本身性豁達,此時這一言,倒是也讓孫策愕然而苦笑。
周瑜接著道“這位曹氏的將軍,行軍可謂神也,如此態勢,輸給他也不為過。”
“自譙郡之外,從與呂布交戰之中又分出兵馬到廬江來,如此注重大局,卓識遠見,又有三軍用命,跨越千里之行,曹氏可畏也。”
“不錯,的確令人生疑,不知此將是何人,我聽聞曹氏麾下有一人,號稱千里馬,名為曹休,也有曹純所率虎豹騎,一日數百里而擊。”
孫策揹著手,當即笑了起來,“若都是這些名將在此,雖不得廬江,但可先行一觀也,畢竟我們與曹氏尚且還未交惡到這等地步。”
此刻,周瑜彷彿是想起什麼似的,忽而敏捷轉身,到孫策面前,沉聲道“倒是可以一交,伯符說到結交我倒是忽而明白了。”
“如何?”
孫策好奇的問道。
你又明白了什麼?
公瑾的思緒倒是時常如此跳脫,能現些許端倪也是常事。
周瑜展顏笑道“若是我等可結交,便能在此次圍攻壽春之時,取得便利也,伯符無需出兵攻佔,只需在南面威脅。”
“廬江固然失去,但大度予之,又可結交曹氏之人,此戰若是取得建樹,可請起在天子面前為伯符請功。”
“如承襲乃父烏程侯,得丹陽太守,或為揚州刺史,都可令士族歸附,看似我們未曾拿到廬江,卻可得更多便利,而我等不糾纏,他也同樣會認為伯符大氣豪邁。”
“甚好!”
孫策當即拍手,這話說得對,若是糾結於失去之地,恐心緒煩躁,不得安寧。
但若是能夠以此結交,並且定下盟約,令這位將軍請功,反而可得大漢爵位或詔書,如此境內這些士族就不再是受孫氏壓迫而降。
各地的賢才,與士族之中的財產家資,都可源源不斷送入孫氏軍中,哪怕是各地的隱士,也同樣會雲集響應,以圖成就大業。
真正的固若金湯,就應當從士族之心開始,到時候,便可日夜操練水軍,據長江之險,以圖江東之基業。
至少可報十年安寧,若是天下有變,便可入荊州或北上淮南,一樣能夠兵出中原。
荊州……
孫策心中稍稍起了些許怨念,一向以英氣大度示人的他,唯一的怨毒全部留給了荊州,父親便是在劉表的暗算之下,方才死於亂箭之中。
若非如此,只怕現如今江東早就完全是孫氏囊中之物,而荊州或許也可以攻下,坐擁兩州之地,圖淮南袁術。
此時再吞併袁術的家業,可南部爭霸也。
只可惜……
“走!公瑾!”
孫策暗自捏了捏拳,心緒當即重拾高漲起來,率先登甲板而下,“派使者前去,去會一會這位先行入了廬江的將軍!”
“好!”
周瑜緊隨其後,二人下令停了水師的戰船,等待派遣一方小舟為使者,搖曳船槳而出,準備到對岸去。
火光照射下,來人不過是個尋常的儒生謀臣,是以並未有人射停。
徐振正在河岸邊搭建的高樓上得見此景,知曉來人應當是使者,看來孫策不會強攻了,如此態勢也好不必這樣劍拔弩張。
他蹬蹬下木樓來,一路疾行到岸邊去,和趙雲一統持槍在後,神情無比嚴肅,直到這一刻,徐臻都還是精神矍鑠,毫無半點疲憊之意。
如此風貌,令趙雲心中更加篤定,是以緊隨徐臻左右,寸步不離。
到了岸邊,那儒生上來後,掃視一眼所來之人,當即看到徐臻在眾將之中,最為顯眼,疾步如風而行,當即知曉誰是主將,拱手而下“在下沉友,見過將軍,敢問將軍是曹氏諸將之中,哪位上將?”
“先生,我家君侯是陳留太守,青亭侯徐臻。”
趙雲上前抱拳而言,與這位名為沉友的年輕先生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