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主公還想殺我不成?”
閻象此刻看到袁術的模樣,當即冷笑了起來,卻是臨危不懼,站定在原地,若是被斬了,此刻倒是也是一種解脫。
對於他來說,當初既然選擇了追隨,便是要將此忠心奉行一生,若是其主未能勸戒回正途,便是他們謀臣之過也。
是以,閻象也是萬般看不上那些曾經勸進的臣子。
所有勸進之人,無非也只是為了一個好聽的官名罷了。
這豈非是在自欺欺人?!
將自己也誆騙進去,以為可以成就何等大業,到頭來不也是一場空。
嗒。
一聲輕響,閻象斜眼到肩頭去看,只見袁術手中的長劍,已經點在了自己的肩膀頭上。
他依舊還是滿臉的醉意,絲毫沒有半點的清醒。
“你說,若是孫策不叛我,呂布真心助我,是否這天子我就成了?”
袁術沉聲問道。
話語之中,滿是怨氣。
“主公在稱帝之前,就應該想過他們不會真心相助,所謂的滿朝文武,皆是魯莽匹夫,毫無遠見之人。”
“昔周自後稷至於文王,積德累功,三分天下有其二,猶服事殷。明公雖奕世克昌,未若有周之盛,漢室雖微,未若殷紂之暴也。”
“如何能夠成事?而如今既然不能成事,主公若是想要自保,則應當以身作則,身處城門之上,與將士們同進退。”
閻象的語氣依舊平靜。
“我不去!”
袁術當即暴怒,將長劍扔在了地上。
著急之下,甚至連“朕”都已經忘記改口了。
於是閻象心裡明白,在袁術的心中,可能並沒有真的適應天子這個身份。
“朕,絕不去面對那些刁民的問責,絕不會讓自己在汙泥之中死去,袁氏一族,金玉滿門,豈會被賤民所指?!”
閻象聽了這話,簡直是絕望搖頭,當即深深地嘆了口氣,道“主公——”
“叫朕陛下!
叫啊!
”
袁術眼眶已經完全紅了,喝斷了閻象的話後,彎腰去撿地上的長劍,再一次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此次卻不是在肩頭,而是接近了脖頸,幾乎都劃出了一條紅線來,讓閻象的心中一凜。
面對死亡,他當然還是有些懼怕,只是心寒到可以逐步漠視這種懼怕罷了。
閻象深深的看了昔日光鮮亮麗的主公一眼,還是冷笑,不曾叫喊。
袁術手臂一緊,但在關鍵時刻,卻還是扔了長劍。
然後頹唐的走到了一個石凳上,將黑色的蟒袍裙襬揚起,彷彿是費盡全力坐了下去,雙手撐在膝蓋上,眼神迷離的盯著閻象看。
“今年冬日,若是可以等到,朕就還可能苟活。”
“如此,曹孟德想要攻破壽春,卻也不容易,所有的兵馬都知道,他舉的是大漢天子的王旗,絕對不會讓仲氏兵馬得以存活!
現在早已明知無法戰勝曹操,如之奈何!?”
“閻主簿,你可有計策能夠破曹?!”
袁術奮力的湊近閻象,眼神逼迫奚落之意不言而喻。
閻象很實在的搖了搖頭,“並無辦法。”
“那不就是了!”
袁術頓時神情苦澀,當即拍打了一下大腿,“你既沒有辦法,為何要來苦苦煩擾朕呢?!”
“朕,趁此時機,最後享樂,難道不對嗎?!”
閻象雖然面色肥碩,此刻腮幫子居然也鼓了一下,怒目一起,很快恢復平靜,道“昔日靈帝居於西園,便宛若如今主公居於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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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不都是,無力頹唐之下場?”
“若是主公不親自去領兵,再過十日,將士們豈能還有心氣,百姓又如何能安生?”
“那朕不管,這些文武是用來幹什麼的?出兵廬江被徐臻戰,抵抗曹軍被曹操打得節節敗退,連呂布都被困在廣陵,朕還折損了十萬石糧草在外。”
“如今壽春,是朕最後的倚仗,絕對不容有失!朕,不去!
”
袁術當即靠在石凳後的臺子上,一臉戲謔的看著閻象,道“滾出去,既不是我仲氏之臣,在此作甚?朕貶你為庶民,從此你我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