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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晚上來熬老頭是吧?!

最近事多,鍾繇忙到晚上才吃飯,剛好這個時候丞相不經通報直接進了他的府邸,正在吃點心呢,滿口都包著食,略顯老態白過半的鐘大夫連忙爬起來,從桉牘之後越到近前,含湖不清的說了句見過丞相。

曹操一臉的憂慮,彷彿是大為陣痛的將他扶起,同時湊到近前來凝視他的面龐,嘖嘖感嘆道“真不愧是鍾大夫,如今這律己奉公的風氣是越的秉正了,如此勞苦功高到深夜才吃食,我怎好再讓您過於勞苦。”

“無妨,剛剛好!”鍾繇吞了口裡的點心,又把盤子往曹操面前遞了遞,同時拿起一個又準備吃,很難得的在曹操面前露出了慈祥欣慰的笑,“太餓了。”

他應該是真的餓了,這份自在以往可是絕對不會出現的,士族之家的人怎麼可以不奉禮儀?儒道多年,哪怕是身死之時也要秉直身姿,見官吏主君更是不可廢禮,不過鍾繇的書法都能飄逸,說明他內心也是個狂野的人,不過是年紀大加上禮法制衡罷了,現在找到機會就露些許本性。

“你這個一看就是粗製,根本沒學過點心手藝,一點心意都沒有,吃我帶來的這個,”荀或聞言拿了一盒放在桉牘上,但是鍾繇此刻的表情卻有些呆滯,喃喃道“這是我夫人做的。”

一點心意都沒有嗎?那這些年枕邊是否白過了。

曹操呆愣了片刻,當即道“沒事,沒有外人,一吐為快了。”

“吃我這個,這個是我家鄉送來的酥餅,做工很是精細,吃起來香甜可口,細膩很多。”

荀或當即就開啟了,三人席地而坐,也不講究,鍾繇估計是真餓了,夜晚也不想去把庖廚叫醒,而夫人也休息了,宿衛下個面都下不好所以將就吃點點心,剛好開啟放於盤中,他又小心翼翼的看了曹操幾眼,“丞相,我真吃了?”

“吃吧吃吧,好吃著呢,”曹操笑容一起,滿臉和善,等著鍾繇吃了一塊進去後,又接著說道“廷尉三年,又得御史大夫,這差事是否太閒了?好似每日都有做不完的事情但又都是無關痛癢,不如給你個功勞去立?日後也好做個真正有實權之人?您可知曉這官職當年可是伯文都不要。”

這話說的就好像是在說“狗都不要”一樣,不過這位置已經很高了,御史大夫、御史中丞等等這些都是三公不三公來回改的,說不定哪天就改回三公去了。

“不了不了,”鍾繇頭也不太,繼續吃著酥餅,“上次文若和我說過了,過幾年去,如何?等我再生一個。”完犢子了,這倆恐怕是刻意大晚上來熬老頭的。

“唉,我本來也想如此,可是現在,唉!都怪伯文這混賬,胡作非為!”

曹操當即面色一變,眉頭緊皺著從懷裡拿出了軍報,甚至還看都不看給鍾繇開啟了扔在桉牘上,擺放偏巧又就在他眼前視線極好的位置,好巧不巧的,又剛好出了一聲清脆的砸噠聲。

這讓鍾繇吃著桃酥和荀或對視了一眼,想從他眼裡看出點什麼來,可是荀或一向是嚴肅板正,不苟言笑,現在也是如此,你從他那看不到什麼,“已經動兵了?”

鍾繇掃了一眼,戰報寫得倒是很漂亮,拿下了白馬和官渡兩個渡口,一下子局面就開啟了,而且還要派兵渡河過去,建造大營,以免以後真正大軍渡營的時候被人襲擊,這可是有先例的,當初匡亭之戰袁術就是強行渡江想來突襲,結果在渡河的時候被埋伏,弓箭射了大半又騎兵追逐了大半,幾萬大軍全葬在河裡了。

“這還真是,大戰將至啊……”

“不錯!”曹操沉聲說道,並且神情頗為有些凝重,“而我們現在,無非只是安定了江東孫策而已,劉表那邊也有張繡守著,可關外諸侯雖按兵不動,卻還是在虎視眈眈,韓、馬兩人擁兵怕有二十萬。”

鍾繇抬頭看了他一眼,囫圇不清的道“哪有這麼多?加在一起頂死了能動的十萬就已經燒高香了,他們若是有二十萬不直接重建西域都護府了?”

那倒是也走不去這麼遠。

曹操嘿嘿一笑,“我知道先生……在長安威名極大,那些諸侯對您可是尊重得很,要不最近出?說實在話,若非是徐臻這小子帶著元讓擅離職守,忽然襲擊,我豈會來逼您立刻帶著天子詔書去長安?!”

“丞相……這時候真不能去,身體抱恙即將入冬,我到了長安那些諸侯也不肯聽我的。”

“不去?”曹操湊近了問,臉上的笑容已經僵硬,但是好歹還算是個笑容,不至於馬上就變了臉色,沒想到這鐘繇想了想之後還是說不去,甚至左右看了看兩人一眼又拿了一塊餅,抬起頭問道“不去的話……這酥餅還能繼續吃嗎?”

曹操白了他一眼,“吃,給你拿的能不讓你吃?”

“唉,真不去的話,這一次可就要大動干戈了,若是關外那些賊子趁機佔了長安,再一步入中原,甚至能直接打到洛陽來,若是起沒記錯的話,董承臨死前說的諸侯裡,可是有馬騰韓遂的名字的。”

荀或聽完這話也感慨道“那死的人可就真的多了,百姓塗炭。更加有可能的是,他們會和袁紹一同劫天子,關外諸侯亂我中原,我卻無力去抵抗,覆巢之下無完卵也。”

鍾繇看了荀或一眼,不說話了,拿點心酥餅的手就這樣懸在了半空之中,有些呆愣之意,很明顯已經被這句話愣住了。

曹操也接著嘆氣道“如此恐怕連許昌之內都不可再保住,我自己都難以自保,更何況是諸多文武大臣,啊?若真是到了那一日,誰能苟活??正如伯文曾經說過的那句話,若是世間無我,不知幾人稱王,幾人稱帝。”

“正是。”荀或點頭稱是,主要是上次他也來勸過鍾繇,想來想去這件事也只有他這樣的肱骨老臣、士族領袖過去,而且關外諸侯在當初天子未曾東歸的時候,最服帖之人就是這位鍾大夫,別看他武藝不行,可除卻名氣堪比大儒之外,公正廉明、頗具智慧,因此頗具好感。

而他說話也極有分量,關外那些人尊重士族這是幾百年下來的本能本質,幾乎已經不會有什麼改變了,哪怕是現在扛起了屠刀,骨子裡還是會對大儒尊重,當世碩果僅存的大儒本來就不多,書法流傳於世的鐘繇就要算上一個,而且當年鍾繇為這些關外諸侯爭取了封侯爵位,每一次都是據理力爭,承諾必達,重諾之人更加得信任。

不過鍾繇還是拒絕前行,現在還是得曹操親自來勸說,荀或不可再多勸了,兩人同為穎水的名族之後,若是再不斷催促得多了,恐會遭人非議,弄得好似是荀或在仗著自己的地位逼走鍾繇一樣,現在那些漢室的公卿大臣雖然已經被打壓得不敢鬧事,但是他們依舊還有嘴,依舊還是會說話的。

說到這,鍾繇也嘆了口氣,這酥餅也已經不香了,在桉牘上放下之後,盯著曹操把嘴裡剩下的都嚼嚥下,然後雙手執禮微微鞠了一躬,咂了咂嘴巴說道“那還是,還是要多謝丞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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