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臻,你窮瘋了是吧!”
“我跟你拼了!!”
沮授在草廬內左右張望,抬手要去找刀劍,桉牘旁的牆壁懸了一把,他抽出來緊握在手中,回頭去看了一眼徐臻腰上懸著的舒侯刀,想起他是斬顏良誅文丑的青面面具將軍。
於是忍著吞下這口氣,沉聲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徐臻在外面揹著手無奈道“你都是隱士了,就在這草廬內好好的看書便是,寄情于山水唄。”
“我拆了你們沮氏祖宅,又可得大片土地,幾乎半縣之大,反正也沒人住了,所得的木材石料,還能再建百姓住所至少三百家,這才是真正造福百姓,你家祖上肯定謝我。”
“祖上恨不得把你帶走!”
沮授氣得直跳腳,不是前幾日還派人來遊說我出山!!我不肯就這樣對我!
這分明就是報復!徐伯文你小肚雞腸!
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律己公正,奉公為民之輩!乃是青天朗日般的偉岸之人!千古難尋的名相之才!
我昨天寫家信還在誇你!!今天晚上我就寫死你!
沮授氣喘吁吁,鬍鬚飄飛,胸膛因此上下起伏。
“拆了。”
遠處傳來一聲大喊,徐臻回頭應了一聲,而後沮授在嘴角抽搐之下,只聽見震耳欲聾的一聲爆響,土牆坍圮,人聲鼎沸,塵土飛揚到此地草廬都有霧氣所見。
他下意識的往前跑了幾步,手上的書簡也都落在地上,方才的氣定神閒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做一萬年夢都夢不出這種結果的失落。
這小子……還真下手了。
他不是在恐嚇我啊。
“你還真敢幹吶!”
沮授欲哭無淚。
這祖宅雖說的確是不要了,對他也無用,袁紹一死沮授對整個天下都沒了任何興致,只想著清粥小菜每日過好三餐,看書寫字等著大限將至。
現在徐臻把他整得徹底破防了,原來心底裡在乎的東西還有很多,比如家裡那已經坍圮的一大片宅子。
這小子真狠,他孃的,他用戰功赫赫的甲騎騎軍來拉房子,拉得那叫一個快,戰場上如臂使指的名將張遼,此刻指揮起拆家來一點不遜色,幾個衝鋒就用繩索連成的區域將房子拉成了一片廢墟。
一片如山脈的宅院,足有七十多院落,交錯四條街巷,全部拆除之後,空出來的地面甚至能擺下一座湖。
清河郡本身就是在湖上建造的一座城池,水路十分通暢,一條大河貫穿河內,以各種橋樑相連線,內城之中寬敞無比,街道阡陌交通應有盡有,以往盛世時光的儒生往來無數,讓天下人都羨慕。
現在雖然人煙稀少,但遲早還能恢復往日生氣,沮授沒了入仕之心,但有享世之意,還準備等著那一日到來,再大言世間黑白不平,崢嶸往昔。
“幹都幹了,典韋也幹了,他是己吾侯,衛將軍。”
徐臻指了指旁邊的典韋。
沮授人都無語了,雙手無力垂下,彷彿失去了全身力氣倚靠在門邊,嘴唇稍稍抽動了一下,你們清高,你們了不起。
“君侯,在下……並非是有意冒犯,實乃是思念舊主,無顏再仕第二人,您不必冒天下之大不韙,若非要如此。”
“我願出山相助……”
“別,”徐臻當即抬手,“沮君多慮了,此並非是在逼您出山,您好好歸隱著,這湖這草廬你看還要不要,不要我在敦山給您另找一處地界,做個沮龍崗,虯龍崗什麼的,讓您好好在外躬耕。”
沮授當即愣住了,臉色大變,這意思是,不請我了?!
不是前幾天還派人跑來請嗎?那賈詡和諸葛亮兩人輪番來,後又是楊家的那小兒楊修,前來拜訪,送了不少書籍禮物,還有金銀帛布,尊敬不已,現在怎麼就不請了呢?
還叫我去躬耕?
罷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讓我做什麼我又不可不做。
“那不如,君侯送我回二公子袁熙麾下吧。”
再看祖宅最後一眼,也算是了卻心事了,若是到了幽州,雖不喜那兩位公子,但仍舊還可以為袁氏效力,即便最後落個慘澹收場,也無所謂了。
徐臻當即點頭,“可以。”
轉頭對向典韋,朝沮授一指“把他人頭送幽州去。”
“誒。”
典韋抽刀就上前,半點不帶含湖,屋裡面沮授一聽這話腳都差點軟了,在門口連忙伸手,“等會!”
“我是說,把我人送過去。”
“你吃多了?”徐臻微微前傾,滿臉不解的問道“你覺得可能嗎?你要麼就歸隱,要麼我把你人頭送過去,沒有第三種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