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晗感覺到身後有動靜，她趕緊用手擦了擦眼淚，回頭看了一眼，小黑正趴在離自己只有兩米的地方，卻遲遲不敢向前。

“小黑，你在幹嘛呢？”從喬小晗的聲音中，還能聽得出一絲哭過的痕跡。

“我……我……來看看你。”小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這般緊張，竟然還結巴起來了。

喬小晗起身，環視了一下四周，然後注視著與黑夜都能夠融為一體的小黑，問道“小黑，紅孩兒沒有來嗎？”

喬小晗此話一出，小黑那雙原本散著幽綠色光芒的瞳孔一下子失去了光彩，他鼻子微微一酸，沉默了好一陣子，才回答道“他應該過一會兒就會來吧。”

喬小晗察覺到了小黑的異樣，卻又不知小黑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便走到小黑的身邊，如同對待一隻寵物一般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它烏黑的絨毛，說道“算了，那就不說那個傢伙了，此事因他而起，還不馬上來跟我道歉，真是個沒有責任心沒有擔當的妖精。”

小黑用頭蹭了蹭喬小晗的手臂，小心地問道“小晗，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化成人形了，你還會不會與我這般親近？”

聞言，喬小晗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開口回答小黑的問題。她猜測了無數件小黑有可能會開口問自己的事情，卻唯獨沒有猜到這一件。

小黑，我該怎麼回答你呢？

我知道你是一個金丹期的妖獸，實力比我強。

我也知道你遲早有一天會化成人形，不再是現在這般模樣。

小黑，假如我回答的是會，那不好意思，那說明我在騙你，因為我們都不能保證未來都是按現在這個軌跡展。

可是，倘若我回答的是不會，你的傷心是在所難免的，或許你會疏遠我，甚至離開我，這樣就意味著我會失去你這樣的朋友。

而這些讓我為難讓我糾結的罪魁禍就是一個無法預測的未來而已。

你懂嗎？

喬小晗的內心在獨白，卻只有她自己知道。

時間在他們二位的沉默中一點一滴地流逝。站在樹後的紅孩兒都有點兒耐不住性子了，但是他曉得自己不能莽撞地跑過去，因為他也等喬小晗的這個答案。

小黑等了很久，但卻久久等不到喬小晗的回答，於是故作輕鬆地笑了一下，抓了抓自己的耳朵，說道“沒事兒，小晗，你不想回答也可以，就當我沒有問過吧。”

“小黑，”喬小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眉眼一彎，笑靨如花，“我們還是朋友，對吧？”

小黑低下頭，苦笑了一下，小聲應道“嗯，是，我們還是朋友。”

喬小晗，如你說的一般，我們還是朋友。

即使我才不想做這樣的朋友，但是，沒辦法，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誰讓我喜歡你呢？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只要在你面前就會變得如此膽小懦弱，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惹得你不高興。

這是我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一種很糟糕卻又很幸福的感覺。

我多麼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可是，我怕說出來之後，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其實這樣也挺好，離你那麼近，能看你笑，能看你哭，能陪著你，能護著你。那些其他的事情，就當做一種不可能的奢望吧。

小黑收起心中所想，忍住了自己的敏感和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抬頭一笑，一字一頓地說道“小晗，你真好。”

遠處樹林子裡的紅孩兒輕嘆了一聲，隨即向草地走去。

“小黑，你也在這裡啊？”紅孩兒倒是當做這裡什麼都沒生一樣，大聲喊道。

“大哥，你來了？”小黑轉過身，眸光瑩瑩，順勢說道。

紅孩兒走過去，瞥了喬小晗一眼，滿不在乎道“喬小晗大小姐，氣消了沒有？”

“不用你管！”喬小晗一見到紅孩兒，語調就提高了三百倍。

“哼，”紅孩兒用鼻子出了一個冷冷的音，然後撇撇嘴，“一點兒都沒有女孩子的樣子。”

“紅孩兒，你說什麼？！你說我沒有女孩兒樣？”喬小晗的怒火再一次被紅孩兒點燃了，“那你說，誰有女孩子的樣子？”

喬小晗認為自己在吟丹洞受過良好的教育，女孩子該會的她都會，女孩子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她裡有數。怎麼會沒有女孩子的樣子？她倒是要聽聽這紅孩兒覺得誰有女孩子的樣子。

“楊——”紅孩兒剛想不經大腦地喊出楊靜姝的名字，小黑就趕緊給他使了個眼色，打斷了他。

紅孩兒領會了小黑的意思，便機靈地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樣子這東西嘛，你沒有就是沒有，還讓我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