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楊靜姝應了一聲，離開了偏房。

應該快到子時了，七年了，每天一到子時，娘就病了。

楊靜姝想到這裡，心頭不由地一緊。

她匆匆地走進臥房，把躺在母親身邊的妹妹楊靜羽叫醒。

“妹妹，妹妹，快到子時了，快起來。”

她的聲音很小，生怕吵醒了旁邊昏睡的母親。

她輕輕地晃了楊靜羽兩下，楊靜羽終於醒了，朦朧之中，喊了一聲“姐……”

“快到子時了，你快起來吧。”

楊靜姝眉頭微微皺起。

“哦……”

楊靜羽搖搖晃晃地下了床，洗了一把臉，為了讓自己清醒一些。

七年了，她都是這樣過來的。

她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正在長身體的時候，肯定希望多睡一會兒。

然而，自從七年前母親得病了之後，睡個好覺就變成了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這時，楊靜姝走到她的身邊，用抹布給她擦了擦臉，手裡還拿著一根粗粗的繩子。

“妹妹，都怨姐姐沒能力治好母親的病，讓你也跟著遭罪了。”

“沒事，姐，孃的病很快就會好的。”

楊靜羽懂姐姐的心思，也明白姐姐的意思。

隨後，她跟著姐姐走到母親的床邊，嫻熟地將母親捆在了木床上，並給母親灌了一點兒安神的藥湯。

母親一直昏睡著，她似乎並不知道姐妹倆對她做了什麼。

“娘，對不起了，是女兒不孝……”

楊靜姝每次做完這些，都會說這樣一句話。

其實，她真的不忍心這樣對母親，但除此之外，她沒有別的辦法了。

但凡有點兒辦法，她也不會選擇這樣做。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楊靜姝和楊靜羽坐在臥房的桌子邊，和往常一樣點上一根蠟燭，緊緊地盯著母親。

子時到了！

楊靜姝的母親猛然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神中滿是戾氣，嘴唇的顏色逐漸加深，由原來的淡紅色變成了深紫色。

“哈哈哈！”

她大笑了三聲，這聲音沉悶而可怕，根本不是她平時說話的聲音。

楊靜姝姐妹倆直接被這笑聲嚇出了冷汗，但更多的是詫異。

“怎麼回事？娘以前只是摔摔東西或者作踐自己，根本不說話！”

楊靜羽一臉緊張地望著姐姐，道。

話音剛落，桌子上的蠟燭“呼”地一聲就滅了，霎時間，屋子裡一片漆黑，不見一絲光亮。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楊靜姝的心頭。

怎麼回事？！

“姐，蠟燭怎麼會滅了？蠟燭以前都不會滅的。姐，我……我好怕……”

楊靜羽一下子躲到楊靜姝的懷裡，嚇得幾乎要哭出來了，道。

“沒事，沒事。”

楊靜姝安慰著妹妹，把妹妹緊緊地攬在懷中，雖然她心裡也感到害怕，但還是選擇做妹妹的依靠。

“唰！”

就在這時，兩個黑影迅飛進了屋內。

“誰？是誰？快出來？”

楊靜姝聽到這個聲音，衝著屋子周圍警覺地喊道。

“你們來了，我的好將軍。哈哈，你們是來幫我的嗎？這兩個小姑娘遲早是要死掉的，讓她倆看看你們的樣子也無妨，最起碼死也能死個明白些，哈哈……”

躺在床上的婦人突然開口說道，笑聲陰冷，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此刻的她，周身氤氳起一團濃重的黑霧。

楊靜姝姐妹倆瞪大了眼睛，驚恐，絕望。

她們從來沒有想過母親會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