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三分反覆猶豫了半天,最後下定了決心,對著徐家兄弟伸出一隻手,臉上掛著與人無害的微笑,“請便。”
徐家兄弟相互對視了一眼,就端起一個燭臺,頭也不回的進了墓門。
笑三分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忖了半天。
如果那個門是真,他們又為何如此坦然相讓?
如果那個門是假,他們又為何如此毅然決然地進去?
真真假假,想不清楚的事,那就不必去想,親身一探便知道了。
他打了那三個人分別走了沒人進過的三個門洞,而他自己,則是等著徐家兄弟走了一會兒,悄悄地跟在了後面。
他想著,徐家兄弟再怎麼想殺他,也斷然不會白白搭進去他們自己的性命作餌,那不如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洞內深邃,曲徑通幽,彎彎繞繞地走了一小段路,就遇到一個岔路口。
笑三分舉著燭臺,透過微弱的燭光在路口兩側反覆打量了一番,終於,他看到了要找的東西。
右手邊的一條路上什麼都沒有,而左手邊,那個石壁上,被刻下了一個小小的十字形標記。
這個標記,他是知道的。
他早就注意到,徐若愚不管走到哪,都會謹記著留下一個小小的標識,不巧,被他看到了。
順著這一路留下的刻印,想跟著他們且保持距離,就完全不是什麼難事了。
前方,徐大智半馱著徐若愚踽踽而行。
雖然徐若愚已經少了一條腿,算是一個半殘的人,可是他們走得卻並不算慢,當然也不是最快的那一個。
“二弟,你確定笑三分真的會跟在我們的後面?”
徐大智的聲音很小,這洞裡幽閉狹窄,如若用平時的聲音去說話,只怕是早已傳到了笑三分的耳中。
徐若愚點了點頭,“以他生性多疑的性子,一定會跟來的。他一定是覺得,我們知道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可其實你也並不知道。”
徐大智也並不是很能理解自己二弟的這一番作為,只是剛才徐若愚伏在他耳邊告訴他,讓他這樣跟笑三分說話。
“我是不知道,我不過也是隨便選了一個門罷了。
可是你想,現在這四個門,走在前面的都是我們的自己人。
任誰得了,也總比被笑三分得了好吧。
他這樣跟在我們身後,別說是羹,只怕到最後連湯都沒得分。”
徐若愚推開了徐大智的攙扶,一手撐著石壁,表示自己可以走。
“那你為何不反其道而行之,在我們沒走的那條路上刻上標記呢?你這樣故意引他前來,萬一,他趕上了我們……”徐大智有些擔憂,他們雖然走得不慢,可比起笑三分來,卻說不上快了。
“萬一……那條路是對的呢?”徐若愚轉頭看向他,“像四無書生這樣的人,無情無義無恥無理取鬧,你也看到他對顧承風的恩將仇報了,誰能保證他不會在下一刻就向我們出手?如今我有傷在身,已經無能為力。我這樣做,就是不給他留半分機會。反正,他也只是敢在後面偷偷地跟,絕不會貿然上前的。”
徐大智沉默不語了,該說的話都讓徐若愚說完,他已沒什麼好說。
這是笑三分自己討來的教訓,聰明反被聰明誤。
在這個江湖上,是沒有人能夠永遠立於不敗之地的。
這世上最愚蠢的事情,就是一個人,他會認為自己才是這天底下最聰明的人,沒人能算的過他。
只不過,善算計人者,恆遭人算計。
四個墓門後,是四條平平整整的路,甚至,連機關都沒有出現過。
最先走出來的人,是個身材嬌小面板黝黑的持戟人,他走得最快,不是因為輕功最好,而是因為膽子最小。
因為太過害怕了,根本就沒有留心洞裡都有些什麼,只是一味地往前衝,衝到頭,看到光,看到了出口。
可是他出來的時候,目光呆滯,顯然是被眼前的景象驚怔住了。
這裡,和他進去之前,並沒有什麼兩樣。
這不是來到了一個復刻的地方,而是,還處在原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