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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追魂槍

骨牌聲,已經消失在角落裡。

角落裡的人,也不知什麼時候起,已經不在。

拾兒的餘光一直盯著她,看著她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跑到街上。

那條街,也與往日有些不同。

微風輕卷著幾張白色的天圓地方的小紙片飛進屋中,這紙片不是別的,正是那祭奠亡靈的冥錢。

街道肅清,兩側站滿了圍觀的人。

圍觀的人裡,當然,也有小荷。

出事了……

拾兒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雖說已經迫近寒食節,在外燒紙什麼的也並不罕見,只是,這麼大陣仗的,在渝州城內,她還真想不出會是什麼人。

她也走出了鋪子,走進了圍觀的一眾人中。

來的人並不是很多,只是很特別,特別到連所有的暗哨都不敢靠近。

她出來的晚了些,看到的只是這些人遠去的背影。

走在最後的,是一輛馬車,車上放著一具楠木棺材。

棺材板還沒有上釘,一路上,搖搖晃晃。

再往前,駕車的人是一個小姑娘,披著麻衣,一條白綢挽著兩個俏皮的髻,只是她的臉上,已是死灰一般黯然。

再往前看去,八個帶著崑崙奴面具的人,步履沉穩,每走幾步,就揚手往街邊撒上一摞紙錢。

紙錢隨風飄散,散進了各門各戶。

這面具,他們都是識得的。

但凡帶著崑崙奴面具的人,都是加入了江都判官盟,自此隱姓埋名,消失於江湖中的人。

他們不再有名字,也不再有過去。

餘生,都只是為了贖先前的罪。

江都的人,這時候來了,還來得這麼高調。

這一隊人走去的方向,不是別的,正是那飲風閣。

這讓拾兒心裡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帶著棺材去飲風閣,是去找麻煩的。

只是,她印象中,渝州並不會主動得罪江都,卻不知這棺材中,躺的是什麼人。

她也跟著走上前去,如果這些是找麻煩的人,那這些人只能踏著她的屍體,再進飲風閣,別無他選。

這些人走得並不慢,卻也說不上快,所以拾兒很輕鬆的,就追了上去。

追到最前面,看到了,走在最前的那個人。

最先看到的,是他騎著的一匹棗栗色頭細頸高的汗血寶馬,馬兒身形矯健,耳入撇竹,眼如鳥目,齒欲齊密,上下相當,口欲紅而有光,如穴中看火。

但看其馬,已是馬中千里者。

再看其人,亦是萬里無一。

輕薄鐵騎入夢來,不肖亡魂結仇淵。

也曾鮮衣怒馬時,但教輕狂總少年。

折花還向檀郎唾,卻笑不解桃花面。

俠骨應作潛龍在,柔腸啼血化杜鵑。

生當憑信斬閒言,死亦秉心執塵念。

金鱗豈是池中物,扶搖直上九重天。

須臾已淪煙波客,烽火中生萬古廉。

追魂寒槍引一快,我自浩然氣自翩。

這,就是那帶頭人。

判官盟的人,只有不戴面具和戴著面具的兩種。

這兩種人的區別,只有願被世人看到和不願再被世人想起。

判官盟中,無論是忠肝義膽的俠客壯士,還是十惡不赦的亡命之徒,只要拋卻了過去的種種,都有他們的一席容身之地。

而判官盟的存在,就是專為蕩平世間不平事,解盡凡塵不解仇。

一群群人,帶著疏而不漏縛魂網,將一個個逃亡流竄的通緝之人繩之以法。

不論那人所犯罪惡大小,都會予之一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機會。

只是,得到了這機會,就再也沒有過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