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橫貫渝州城與酆都城。
沒有人知道是什麼時候有的這條密道,也沒有人知道是誰修建的。
它從來時來,欲往去處去。
可天底下即便是隱藏得再好的秘密,也總會有那麼幾個人知道。
秘密,都是人惹出來的麻煩,也自然得是人才能解決的了。
胡不得自然不會去想這密道的秘密,這本不是他應該去想的事情,他也不願去招惹本不屬於他的麻煩。
可是他這一路卻也的確是在想事情,想著有關那個人的事情。
他想事情的時候,手上就會不自覺地盤著兩顆象牙骰子,不停地轉,不停地轉。
他的父親是天胡神仙,局局天胡,從無敗績。
可他卻是從來都沒有賭過一局,他自小就牢牢記著父親的教訓,一輩子,只要輸一次,就足以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他每次盤著父親失蹤前留下來的兩顆象牙骰子時,心總會感到特別的沉靜,靜到他可以認真去思考事情。
渝州通往酆都的路,並不長。
他一路上想得入神,再抬頭時,已到了酆都,到了那個他應該去的地方。
畫中人,紙上書。
他先是遠遠地望著,那個並不怎麼起眼的小酒館前,躺著的是更不起眼的醉酒鬼。
他實在是很難想象,將眼前的這個人和無殤所找的那個人聯絡到一起。
如果此前有人說這兩個是同一個人,他一定會覺得這人瘋了。
可是無殤的話,他卻不能不信。
他旁若無人地進了酒館,絲毫沒再朝那酒鬼多看上一眼,而是直接找上了店掌櫃。
“那個人,在這裡多久了?”
一錢碎銀子已經扔在了賬臺上。
掌櫃的喜笑顏開地收起了銀子,看了看他指著的人,吧唧著嘴仔細想了想,“差不多,也快二十年了吧。不瞞您說嘞,打從我小時候起,這醉漢就已經賴在這邊不走了。”
“他是做什麼的?”
一句話,一錠碎銀子。
掌櫃白了那酒鬼一眼,冷哼一聲,“做什麼的?做酒鬼的。他什麼都不做,每天就在這喝酒喝酒,白天喝酒,晚上喝酒,去年喝酒,今年喝酒,明年肯定也還是喝酒。”
“那他哪來的酒錢?”
胡不得看著這個人,一個人若是什麼都不做,早已餓死在街頭,可這個人非但沒有死,還每天都有酒喝,若是天底下有這等好事,豈非人人都要去爭著當那醉生夢死的酒鬼了?
“這……這……”掌櫃的眼珠子轉了幾圈,卻支支吾吾沒說出來。
一錠銀子又扔了上來,這次是一兩,比之前多了十倍。
掌櫃用手半掩著嘴,悄悄說道,“他的酒錢,已經有人付過了。”
“何人?”
又是一錠銀子擺上,而這次,卻是十兩。
銀子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大。
可是這次,掌櫃的卻沒有收。
“這個人,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