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塵仍舊混濁著天空,那刺鼻的硝煙也還沒有完全散去。
我只感覺到是荊與炙在攙扶著我。
縱然很想證明自己不是個意志力脆弱的廢物,最好能撐直了膝蓋行走,可遺憾在終於失敗了。
該死,我要如何形容這樣的感覺?
就好像是在拳臺上被人ko了一樣。
無論心中重新站起的意願有多麼強烈,可身體就是不聽使喚,大腦一片昏沉……悲憤而無奈,這都不可抗拒。
我知道我已經沒有能力阻擋下一波攻擊了,一切都將在這裡完結。
“算啦。”
“還會有下輩子嗎?”
我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呵,呵呵!老天!別折騰了。真的,算了吧!”
最後我只想再看一眼莉莉絲,很幸運的,她終於走到了隊伍前面。
那麼她是不是也在看著我?
我不管。
於是裝作欣慰地笑了笑,露出一排沾滿土灰的牙齒,像個傻瓜一樣。
“大哥,你聽!”
荊在我旁邊說道。
我心想“難道還有什麼聲音嗎?有嗎?有也無所謂了,再不就是那些惡棍換著法子地來折磨我們,狠了心地要把我們全殲於此。”
所以我就自顧自地搖頭,一邊呢喃著罵道“任他刀來斧頭劈,老子不會怕他的。就算把我毀滅,老子也絕不會讓他們感覺自己贏了!”
然而過了一陣,竟再沒有任何彈頭從頭頂落下,有的,只是從遠處的天上浮現出幾道泛著淡藍的長光,伴隨著劃破空氣的呼嘯聲朝我們行進。
這時候人群突然嘰嘰喳喳地沸騰起來,就像是有什麼不同尋常的訊息在他們當中飛傳開。
我聽不明那些話語在七嘴八舌地呼喊、傳遞著什麼,但其中所蘊含的驚訝與不安卻顯而易見。
又過了一會兒,直到那淡藍的長光逼近了,我才現原來是一艘墨城的中型武裝空巡艦——足有一個籃球場那麼大。通體漆黑,艦翼上紋著石英色象徵墨庭議集權的“聯合共治體”徽標,外觀則像極了蔚海七上的一種甲殼類節肢動物,鱟。那一道道的藍光正是從它如同鎧甲一般的機身側部以及長長的機尾平衡翼那兒出的。
它就這麼如同浪蕩在海上的幽靈一般飄然地遊弋到了我們前方的半空處。不緊不慢地懸停下來。隨即數道密密麻麻的紅外線便聚焦到了我身上……
我以為這是要開火了,但過了許久都不見動靜。最後機身下的艙門甚至開啟,從裡頭放出來一道階梯。
“這!”
看見從階梯上走下來的那個人以後,炙慌了。
那是一個拄著高廷水銀杖的老頭,身姿挺拔,悍然而立。一身暗紅色官服,滿頭白。身邊還護著一隊禁衛。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倒不是說他長得有多恐怖,那就是一張平常的臉,沒有扭曲,沒有潰爛,也沒有傷疤,乾淨得很!問題是出在那兇險的面相,即便保持微笑,也會遠勝過任何喋血成性的連環殺手。是我從未感受過的氣場。彷彿成千上萬的冤魂都被他掐滅在手裡,出攝人心魄的哀嚎,卻成了他的一部分。
“元閣下!”
什麼?!
“噔、噔、噔……”
是水銀杖叩擊階梯出的聲響。
“元大人!”
身後剩餘的軍士全都齊刷刷地叩響腳跟,立定站好,竟不像是將被處決的犯人,倒像是正在接受檢閱。
而那“元”,一言不,只是不可侵犯地、傲然冷漠地從階梯上緩緩走下。
身旁的禁衛持槍警惕著我。
“年輕人,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
他話了,聲音渾厚,沒有情感。
我沒有回答。
“投降,跟我們走,聽命於我,然後站在世界中心。或者死在這兒,沒有人會知道你,然後我們把你的屍體解剖,供給實驗室。總有一天我們會製造出一個同你一樣厲害,但是卻衷心耿耿的僕人。”
“你認為我怕麼?”